她的声音轻柔却有力,“这么做……不是伟大,是自私。”顿了顿,想起自己的亡夫,身体微微前倾,靠着冰冷的栏杆。
“当年我的丈夫得癌症,他选择告诉我……我一直很感激他这么做。这让我觉得,无论生死,我们都是在一起的。”
林国栋怔住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嘉嘉迎着他的目光,继续说道:“两个人能结成夫妻,无论生老病死,都是两个人的事。你不该剥夺你太太知道真相、陪伴你、甚至……和你共同面对的权利。除非……”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除非你不爱她,不想让她参与你的人生了。”
林国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嘉嘉的话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嘉嘉没有停下,她想到了刚刚电影里的情节,语气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就像刚才电影里那个男主角,他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他对女主角说:‘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地活下去,要结婚,要生孩子,永远不能放弃。’”
她看着林国栋,眼中闪着柔和的光。
“结果呢?那个女孩真的坚强地活到了一百岁……因为她心里永远珍藏着七十多年前,和她最爱的人一起度过的那些最快乐的时光。那些回忆,支撑了她一辈子。”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看到林国栋的眼眶不知何时已微微泛红,脸上交织着痛苦和迷茫。嘉嘉心头一软,连忙住口,带着歉意轻声说:“对不起啊,林先生,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林国栋猛地回过神,掩饰般地扯出一个笑容,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嘉嘉,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也许你说得对,是我太自私了。”
嘉嘉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在海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她心里明白,他终究还是在乎他前妻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小的失落,但很快又被一种释然取代,那又如何呢?她轻轻叹了口气,对着他的背影,真诚地建议道:“不如你去找找你太太吧?把事情说清楚”
“现在,或许还不晚呢?”
林国栋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远方,声音飘忽:“她已经再婚了。嫁给一个很爱她的人,他们现在过得很好。”
听到这个答案,嘉嘉心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小的雀跃悄然升起。
另一边,夜色下的街道
山本一夫与毛悦悦十指紧扣,悠闲地压着马路。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阿雪”
山本一夫侧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宠溺,落在毛悦悦被夜风吹拂的发丝上,“刚才电影里,你怎么哭成那个样子”
毛悦悦脸上微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却更紧地扣住他的:“哪有!明明是那个故事太感人了嘛!”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再说了,你不也……偷偷握紧了我的手?”
山本一夫低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磁性。他忽然停下脚步,将毛悦悦轻轻拉向自己。
一手依然紧扣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温柔地抚过她微红的眼角,拭去那几乎看不见的湿润痕迹。
“是,我握紧了。”他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
“以后,无论看多悲伤的电影,你都可以靠着我哭,我的肩膀,只给你靠。”
毛悦悦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发烫,刚想说什么,山本一夫却已直起身,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不远处街角一个昏暗的垃圾桶后方。
他嘴角勾起冰冷又玩味的弧度,随即收回视线,仿佛什么都没发现,只是更紧地将毛悦悦揽入怀中,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却充满占有欲的吻。
暗处,垃圾桶。
一道微弱的、几乎被夜色吞没的快门声响起,伴随着相机屏幕微弱的反光一闪而逝。
狗仔的心脏狂跳,既兴奋于拍到了更亲密的画面,又莫名被刚才山本一夫那看似随意、实则洞悉一切的一瞥惊出一身冷汗。
山本一夫对着那个方向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眸底深处闪过一丝猩红的厉芒,随即又恢复了面对毛悦悦时的温柔。
他搂着她,继续向前走去,仿佛只是被夜风吹得眯了下眼睛。
玩得尽兴,两人回到日东集团。
毛悦悦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柔软的睡衣,但一想起公司的事,小脸又垮了下来,烦躁地扑进柔软的大床,抱着枕头滚了滚:“啊啊啊!不想去公司了!但是又不能不去!那个胡清……气死我了!”
山本一夫擦着湿发从浴室走出来,坐到床边,将她连人带枕头捞进怀里,安抚地拍着她的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不生气,阿雪。小丑跳梁,且让她再得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