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食物的滋味真正在口腔中弥漫开时，碧加的动作猛地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受着那久违的、属于人类食物的鲜美口感。是真实的、鲜活的、带着温度的肉香。
碧加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正含笑望着她的毛悦悦。那眼神里没有嘲讽，没有得意，只有一种温和的期待。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艰难地咽下口中的食物，声音带着颤抖和哽咽：
“这…这味道…谢谢你…”
这句谢谢，比刚才更加真实，带着一种被震撼后的茫然和微弱的感激。
毛悦悦看着她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温和地笑了笑：“你和未来差不多大吧？也跟了一夫那么多年了。”
她的声音平和而真诚。
“只要你以后，对未来好一点，对我也少点敌意，别再任性妄为，做出伤害大家的事情”
顿了顿，目光扫过未来、阿Ken和山本一夫，最后落在碧加身上，语气带着一种接纳的暖意。
“…那我们，也可以是一家人。”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碧加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一家人…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和奢侈。
碧加看着毛悦悦真诚的眼睛，又看看虽然不满但没再说话的未来，再看看神色复杂的山本一夫和阿Ken。
一种从未有过的酸楚和微弱的希望在心里。
她用力地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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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玲拖着大包小包，像逃难似的来到了王珍珍家。王珍珍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热情地帮她收拾，把她的衣服一件件挂进自己空余的衣柜里。
马小玲则有些魂不守舍地坐在王珍珍的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亮起的天色，脑海里全是刚才在灵灵堂与况天佑对峙的画面，还有他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
王珍珍收拾好东西，回头看到马小玲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担忧地走过去：“小玲，我去帮你倒杯水吧？你看起来好累。”
马小玲机械地摇摇头，声音没什么力气：“不用了，我不渴。”
王珍珍这才凑近仔细看她的脸，顿时惊呼起来：“哎呀！遭了！你眼睛怎么这么红？还有黑眼圈！你昨天晚上一整晚都没睡觉吗？”
她心疼地捧起马小玲的脸。
马小玲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扭开头，避开她的审视，声音带着掩饰的烦躁：“没有呀！你看错了！”
王珍珍才不信。她坐到马小玲身边，用肩膀轻轻撞了她一下，脸上带着促狭又关切的坏笑：“喂！是不是好姐妹呀？”
马小玲被她撞得回过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是姐妹难道是兄弟呀？”
试图用玩笑搪塞过去。
王珍珍却不依不饶，继续用那种“我懂你”的眼神看着她，坏笑着追问：“那就行啦！我只不过是受了点惊吓进了医院，现在早就没事啦”
“你那么贪钱，灵灵堂的生意更是看得比命还重，怎么这次这么舍得，放下灵灵堂不管，大包小包地跑来陪我呢？”
她凑得更近，压低声音。
“老实交代，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躲到我这里来？是不是灵灵堂惹上大麻烦了？还是你闯祸了？”
马小玲被她问得心烦意乱，又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假装生气，伸手戳了戳王珍珍的额头：“我说了没有啦！你干什么疑神疑鬼的嘛！我就是…就是想你了不行啊！”
她语气带着点娇嗔，眼神却飘忽不定。
王珍珍才不吃这套，她太了解马小玲了。她摸着下巴，继续试探：“嗯，不是为了灵灵堂。那是不是你的信用卡又被追债啦？上次那个额度很高的…”
马小玲低下头，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衣服的下摆，小声嘟囔：“我上个月就还清了…”
这倒是实话。
王珍珍观察着她的表情，大眼睛转了转，忽然抛出一个重磅炸弹，声音带着狡黠和笃定：“那…就是为了男人喽？”
“男人”两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马小玲极力压抑的情绪闸门。
她整个人猛地一僵，脑子里“轰”的一声，早上在灵灵堂与况天佑那充满火药味又暗流汹涌的对峙画面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
闪回…灵灵堂
况天佑在沙发上坐了一整夜，姿势几乎没变过。晨曦微光透过窗户，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虽然僵尸不会憔悴，但那份疲惫感是真实的。
他低着头，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塑。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况天佑几乎是立刻抬起头，眼眸精准地锁定了推门进来的马小玲。
他的眼神复杂，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等待的焦虑，还有一丝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