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点点头:“嗯,去吧。”
金正中离开后,马小玲独自坐在走廊冰冷的塑料椅上。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那块从况天佑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看着这块布条,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那个未能改变的历史片段:自己靠在况天佑的肩膀上寻求片刻的依靠和温暖,而珍珍,就那样站在不远处,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受伤……然后,那辆失控的卡车…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布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用身体的疼痛来压制心底翻涌的愧疚。
“师父!”
金正中的声音将她从痛苦的回忆中惊醒。她迅速将布条塞回口袋,抬起头,看到金正中和一脸焦急的欧阳嘉嘉快步走来。
“小玲!”欧阳嘉嘉抓住马小玲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珍珍怎么样了?她在哪?急死我了!路上堵车堵得厉害!”
马小玲连忙起身,安抚地握住嘉嘉的手:“伯母别急,珍珍没事了!她在里面,只是吓晕了,护士说观察一下就好。”
她指了指旁边的病房。
这时,病房门打开,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王珍珍出来了。
王珍珍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好了很多。看到门口的妈妈、小玲和正中,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妈咪?小玲?正中?你们…你们三个怎么都来了呀?”
欧阳嘉嘉立刻扑过去,上下检查着女儿:“哎呀!吓死妈咪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在一旁说:“病人没有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一晚。哪位家属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
马小玲示意金正中:“正中,你陪伯母去办手续吧,我陪陪珍珍。”
金正中:“好嘞,伯母,这边走。”
等嘉嘉和金正中跟着护士离开,马小玲蹲在王珍珍的轮椅前,努力整理好情绪,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像往常一样打趣道:“怎么样啊,傻丫头?没吓傻吧?胆子这么小。”
王珍珍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笑:“我没事啦…就是…就是太突然了。”
“对了,高保呢?他伤得重不重?他是因为救我才…”
马小玲拍拍她的手:“放心,他皮糙肉厚的,就砸了个脚,打上石膏了,死不了。那么大个人,能有啥事?”
王珍珍松了口气:“那倒是…”
她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担忧地说:“小玲,我之前去未来家找她,想告诉她家里好像有点漏水,可是等了好久都没人,未来她是不是不见了?”
马小玲眼神闪烁了一下,想到此刻在通天阁,悦悦和山本一夫、山本未来一家团聚的场景,心中百感交集。
她摇摇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和释然:“不用找了。”
王珍珍不解:“怎么了?”
马小玲找了个借口:“正中说…她好像去找她爸妈了。”
王珍珍闻言,脸上露出由衷的开心:“真的吗?那太好了!她一直很想念她妈妈的。”
她由衷地为朋友感到高兴。
马小玲看着她纯真的笑容,心头一暖。然而,王珍珍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愣住了。
“小玲…对不起啊…”王珍珍轻声说,眼神带着歉意。
马小玲的心猛地一跳,高保拖延的那三分钟,按理说珍珍应该没有看到那个“不该看到”的场景才对…为什么她会说对不起?难道…她还有之前的记忆?她强作镇定,声音尽量平稳:“干什么突然说对不起啊?”
王珍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还害得你们大半夜跑医院…”
她指的是今晚的惊吓事件。
原来是这样
马小玲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正轻松的笑容:“傻丫头,跟我还说这个!”
王珍珍也甜甜地笑了:“嗯!我没事啦!”
这时,欧阳嘉嘉和金正中办好了手续回来。嘉嘉心疼地推着珍珍的轮椅:“走,妈咪带你回病房休息。”
马小玲点点头,目送她们离开。
等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她才真正松懈下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太累了,从身体到心灵,都疲惫不堪。
她现在只想回家,好好泡个澡,睡一觉。
她转身刚要走,金正中却叫住了她:“师父啊…”
马小玲停下脚步,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头:“什么事啊?”
金正中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和眉宇间化不开的疲惫与心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师父…你是不是…想把天佑和复生住在你那边的事情…一直瞒着珍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