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子深刻体会到了孕育生命的辛苦,腰背像是被重锤碾过般酸痛,双腿沉重如灌铅,最难受的是那鼓胀得惊人的肚子带来的持续下坠感,好像随时要将她整个人拖垮。
她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被那枝头饱满的柿子牢牢吸引,口中津液不受控制地分泌。
她咽了咽口水,指着高处一颗最是圆润饱满的柿子,声音带着点撒娇的虚弱:“晴空…那个,看着好甜,能帮我摘一颗下来尝尝吗?”
“是,少夫人。”
晴空应声,将雪子扶到旁边一块平稳的大石上坐稳,确保她安稳后,足尖轻点,身姿轻盈如燕,几下便跃上了枝头,利落地摘下了几颗熟透的柿子。
柿子落地,发出轻微的噗噗声。雪子看着滚落在地、色泽诱人的果实,馋虫被彻底勾起。
她下意识地想弯腰去捡离自己最近的那一颗…
就在她身体前倾、重心下沉的那一刹那。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烈的紧缩感猛地从腹底炸开,那感觉来得如此猛烈、猝不及防,像是有只无形的大手在腹内狠狠攥紧。
“啊!”
雪子痛呼出声,瞬间僵在原地,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紧接着,一股温热、清亮的液体毫无预兆地顺着她的腿间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她的裙裾,在脚下形成一小滩水渍。
羊水破了。
“少夫人!”晴空刚落地就看到这惊险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雪子。
她立刻明白这是要生了!
阵痛如同汹涌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袭来,间隔越来越短,痛感越来越剧烈。
雪子只觉得整个腹部和腰骶像是被巨大的石碾反复碾压、撕裂,痛得她眼前发黑,几乎无法呼吸。
她死死抓住晴空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破碎:
“晴空好…好疼!快!快叫一夫!叫一夫过来啊啊!!!”
晴空当机立断,一边稳稳扶着雪子,一边朝远处侍立的仆人厉声高喊:“快!少夫人要生了!去叫产婆!马上去!还有,立刻去军营通知少佐!快!!!”
仆人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山本一夫正在军营与部下议事,仆人跌跌撞撞冲进来,话都说不利索:“少…少佐!快!夫人…夫人要生了!晴空姑娘让您快回府!”
山本一夫脑中“嗡”的一声,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椅子都被带倒。
“什么?!备马,立刻回府。”
他丢下满屋子错愕的部下,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只留下一句:“你们继续讨论!”
人已消失在门外。
当他心急如焚地冲回府邸,刚踏入庭院,就听到产房方向传来雪子一声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那声音像尖刀一样狠狠扎进山本一夫的心脏!他从未听过雪子发出如此痛苦的声音。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要往产房冲。
守在门口的婆子眼疾手快,慌忙拦住他:“少佐!少佐使不得”
“产房乃污秽之地,男子万万进不得啊,冲撞了神灵对夫人和小少爷都不好!”
“污秽?”山本一夫双目赤红,急怒攻心,一把挥开婆子的手,声音都在发抖。
“我家夫人在里面受苦,你跟我说污秽?!她哪里污秽了?!让开!”
“一夫!”就在这时,闻讯匆匆赶来的山本正雄也到了。
他看到儿子一副要闯产房的架势,立刻上前,用尽全力将他从门口拽开,拉到大厅里。
山本正雄毕竟上了年纪,又用力过猛,自己也喘着粗气,但语气异常严厉:“胡闹!你进去干什么?!你能帮上什么忙?!除了添乱只会让产婆分心。”
“给我老实在这里等着!这是规矩!”
山本一夫被父亲死死拉住,听着产房里不断传出的、雪子那令人心碎的痛呼声。他只觉得肝胆俱裂,焦躁地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捏得发白,额头上青筋暴起。
每一次雪子的惨叫都让他浑身一颤,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产房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经验丰富的产婆早已就位,指挥着丫鬟们忙碌:准备热水、干净的布巾、剪刀、襁褓…
雪子躺在产床上,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头发和衣衫,粘腻地贴在身上。每一次宫缩都像海啸般席卷全身,带来难以想象的剧痛。
她死死咬住产婆塞到她嘴里的软木,才没有痛呼出声咬到舌头。
“夫人!用力!看到头了!跟着我的节奏,吸气——用力——!”产婆半跪在床尾,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声音洪亮地指挥着。
雪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下使劲,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碎裂,汗水、泪水模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