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夫刚拿起军帽,雪子娇软的声音就从榻榻米上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只被主人即将抛弃的小猫。
山本一夫脚步一顿,无奈又宠溺地转身,走回她身边,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去军营处理点事,很快就回来。乖,让晴空陪你,或者找铃木珍说说话?”
雪子揪着他的衣角不放,嘟囔着:“早点回来…”
好不容易出了门,傍晚归来。
山本一夫刚脱下沾着寒气的外氅,雪子就像小动物般凑过来,鼻尖在他颈窝和胸前嗅了嗅,眉头立刻蹙起,眼神带着审视:“一夫!你身上…怎么有股胭脂水粉味?你去哪里了?”
那语气,活像抓到了丈夫偷腥。
山本一夫立刻举手“投降”,哭笑不得地解释:“是应酬!几个同僚非得拉着去酒馆,谁知道他们叫来了好些舞姬助兴!”
“天地良心,阿雪,我就坐在那儿喝酒谈事,连她们一根手指头都没碰!那味儿大概是…离得近了沾上的?我这就去沐浴更衣!”
说着就要往浴室走,生怕慢一步惹得娇妻不快。
“等等!”雪子叫住他,眼珠一转,指着懒洋洋趴在暖炉旁打盹的白猫,“一夫~我想看它跳舞!”
这要求简直无理取闹。
白猫瞬间炸毛,碧绿的猫眼瞪得溜圆,冲着雪子不满地“喵嗷”了一声,在抗议:本系统不要面子的吗?!
山本一夫却只是挑了挑眉,二话不说,大步上前,精准地拎起白猫命运的后颈皮,当然动作是轻柔的。
然后…真的抓着它两只前爪,笨拙地、僵硬地带着它在榻榻米上“跳”了起来!
白猫四肢僵硬,生无可恋地被摆布着,那滑稽的模样逗得雪子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哈!停!停!一夫快停下!哈哈哈哈!它要挠你了!”
看着妻子开怀大笑的模样,山本一夫冷峻的眉眼也彻底柔和下来,唇角勾起纵容的弧度。
他放下生无可恋的白猫,白猫立刻窜到角落,对着两人愤怒地“哈”气,然后气鼓鼓地舔毛去了。
旁人或许不解,冷面铁血、在军营里说一不二的山本少佐,为何独独对妻子如此毫无底线地宠溺?
只因这份爱,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与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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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一夫偶尔有不得不参加的深夜应酬。无论多晚回来,推开卧房门,总能看见榻榻米边留着一盏温暖的小灯。
有时雪子撑不住先睡了,但床头小几上,必定放着一碗温在热水里的、她亲手熬制的醒酒汤。
汤里细心地撇去了油花,加了暖胃的姜丝,旁边还放着一颗解腻的梅子。
她知道他胃不好,应酬回来总是不舒服。这份无声的等候与体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熨帖人心。
山本一夫端起那碗温度正好的汤,看着妻子熟睡的侧颜,一身疲惫与酒意仿佛都被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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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训练难免磕碰。一次山本一夫手臂上添了道不深的划痕,被雪子眼尖地发现了。
她没说什么,第二天却红着脸,塞给他一个针脚歪歪扭扭、勉强能看出是只小老虎模样的布偶。
“…缝得不好,但是…据说老虎能辟邪保平安的。你…你带着吧,别嫌弃。”
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山本一夫看着那丑萌丑萌的小老虎,再看看妻子因熬夜穿针引线而微红的眼眶,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郑重其事地将小老虎挂在了军装内袋最贴近心口的位置,声音低沉而温柔:“阿雪做的,是最好的护身符。”
雪子这才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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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一夫处理公务到深夜是常事。雪子孕期嗜睡,但有时会强撑着不睡,抱着软垫,安静地坐在书房角落的矮榻上,就着灯光看书或做些简单的针线。
她并不打扰他,只是默默陪着,等他处理完一份紧要文件,揉着酸胀的眉心抬起头时,总能对上她关切的目光。
这时,她会像只灵巧的小鹿般跳下榻,当然会被山本一夫紧张地喝止“慢点!”。
端起旁边小炉上一直温着的热茶,小心地吹了吹,递到他手边:“一夫,歇会儿,喝口茶。”
那茶水温热适中,带着她特有的、令人安心的馨香,瞬间驱散了深夜的寒气和案牍的劳形,这份无声的陪伴与关怀,是他最坚实的后盾。
时光如梭,转眼已是九月深秋。
这期间,山本正雄与山本一夫父子曾奉命奔赴前线作战。每当他们出征,雪子虽面上平静,心中却总像悬着一块巨石。
她早已做好了成为寡妇的心理准备,只是想到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可能失去父亲,那份难以言喻的心疼便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