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藤原晔连连点头,搓着手在原地转了半圈,忽然一拍大腿。
“三日后!正好凑个双喜!”
松代挑眉:“哦?怎么个双喜法?”
“三日后本就是雪子的婚期”藤原晔笑得满脸褶子。
“索性那天你也一并入门,咱们藤原府同一天办两场喜事,多热闹!”
“想的真美。”
雪子“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瓷筷撞在漆盘上的脆响惊得满座一静
“不知廉耻的东西,也配和我同日成亲?”
藤原静子急忙去拉她的衣袖,雪子却甩开她的手,眼神淬着寒意直直射向松代:“你若敢抢这个日子,我就让山本一夫带兵砸了这藤原府,看谁还能给你办这场‘喜宴’!”
这话一出,桌下的白猫突然“喵呜”叫了两声,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促狭:“宿主啥时候变得这么霸气了?”
雪子斜睨了它一眼,懒得搭话。
对付这种人,客气才是给他们得寸进尺的机会。
松代见藤原晔被雪子那句“砸了府”吓得脸色发白,忙娇滴滴地晃着他的胳膊:“主人~”
尾音拖得又软又长,带着几分刻意的委屈。
藤原晔眼珠转了转,干笑着打圆场:“我瞧着确实不妥当,不如改在四日后?等雪子姑娘嫁过去了,咱们再办喜事,也省得冲撞了。”
他凑近松代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到时候府里可不就剩藤原静子一个碍眼的了?你说呢?”
松代听完,眼尾的笑意瞬间深了几分,伸手抚了抚鬓角,故作温顺地应道:“那便听主人的安排吧。”
藤原静子在一旁冷眼旁观,眼底波澜不惊。
她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这些人如何折腾,务必让自己的女儿平安出嫁,其余的人与事,她根本懒得理会。
见他们商议已定,她敛了敛神色,端起温顺的笑意,恭敬地欠身道:“既然大人和松代小姐都定了主意,那这两场婚事的操办,便交由我来吧。”
藤原晔正被松代缠得心烦,闻言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鼻腔里哼出个“嗯”字,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
雪子看藤原静子碗里的菜已经快吃完了,便弯腰抱起脚边的白猫,起身就走。经过松代身边时,她脚步一顿,凉凉地瞥了对方一眼:“你们慢用,我去清点清点我的嫁妆。免得日后少了什么物件,倒被人说咱藤原府私吞了东西。”
话里的刺明晃晃的,松代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却被雪子一个眼刀扫过来,硬生生把怼人的话咽了回去。雪子没再理她,抱着猫径直出了大厅。
三日后,大婚如期而至。
天还未亮透,雪子就被晴空轻唤着起身。府里的仆人们早已候着,围着她忙前忙后地梳妆、更衣。
当那身洁白的“白无垢”披上身,腰间插好装饰用的短刀,头顶再覆上厚重的白色头巾时,雪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一身素白,在她看来分明是丧礼的装扮,哪有半分喜庆?结婚本该是红彤彤的才对……
“要高高兴兴地出嫁啊。”耳边传来轻声叮嘱,雪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勉强的笑。
迎亲的山本一夫穿着绣有家纹的正式和服,身姿挺拔。见到雪子时,他眼中的柔和几乎要溢出来。
当他牵起她的手,雪子轻声道了句“谢谢”,那温顺的模样让他微怔,今日的她,倒是比往常听话许多。
因山本一夫出身武家,婚仪需往神社举行核心的“三三九度”交杯礼。
大、中、小三种酒盏交替,连饮九次,以应天地人三界之数,祈愿婚姻如磐石般长久。
藤原静子早已反复叮嘱过礼节,雪子便耐着性子全程低眉顺目,举杯、倾饮的动作做得轻缓优雅。
只是第一杯清酒入喉,她便蹙紧了眉,这酒又苦又烈,比她在香港喝惯的酒难咽多了。
山本一夫将她的不适看在眼里,后面几杯便都只倒了浅浅一层,才递到她手中。
仪式过后,雪子换上一身色彩明艳的礼服,转身的瞬间,山本一夫不由得眼前一亮。
随后,两人折返藤原府,向长辈行礼、祭拜祖先。临行前,雪子对着藤原晔与藤原静子深深跪拜,不知为何,望着藤原静子时,她眼眶忽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接过那杯象征与娘家斩断旧缘、此后以夫家为重的“别杯酒”时,泪珠终于滚了下来。
山本一夫默默掏出一方手帕,正是雪子先前绣得歪歪扭扭的那方,轻轻为她拭泪。雪子瞥见那丑丑的针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抵达山本家后,雪子先随夫婿祭拜了家中神龛,再向公公山本正雄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