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你又能得到什么?”降谷零语气维持着镇定。
琴酒不能直说,却看向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茫然地指着自己,“我?”
不,不是他。
诸伏景光很快意识到,喃喃出声:“是我哥。”
“是,我为的就是高明,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吗?你们父母死的那一天。”琴酒回忆曾经,虽然他从未亲眼见过,却熟练地描述出当日血色的波澜:“我从小亲缘淡薄,高明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他当时那样伤心,你离开了长野,或许并不知道,也没有见过高明哭吧?”
琴酒见过。
却并不是在长野。
在乌丸莲耶的庄园内,诸伏高明偶尔会想起父母,他强行伪装出坚强,让自己变成铁板一块,不受任何人影响。
可亲人永远是他的弱点,是铁板上唯一的缺漏。
他会哭,哭时总不发出声音,就蹲在角落里默默流泪。
泪水很苦、很涩。
可琴酒当时太小了,甚至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只能紧紧抱住他,用身体的温度告诉他自己一直都在。
至亲的离去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小先生那样精明、理性,分寸不乱地做了很多事。
他成长的速度令朗姆都感到恐惧,可琴酒却看过小先生最脆弱的模样。
他想,在某种事情上,小先生或许从未释怀。
如今还被关在实验室日日苦受折磨的外守一,不正印证了此事吗?
“我再也不想见到高明哭了。”琴酒的嗓音低沉而带着某种决绝。
诸伏景光突然很无措:“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当时就那样走了……”
“那不怪你,高明没怪过你,我也知道那不是你的错。”琴酒拍了拍景光的肩膀,说:“但是hiro,总要有人来解决这一切,组织的存在威胁太大,高明现在是警视长,你们也都当了警察,这太危险了。如果组织能变得更合法、更温和,对你们的安全都是一种保障。”
诸伏景光低垂下头,眼眶微微红了。
哥……
他还沉浸在哥哥的伤心难过中,或许哥做警察,而且这样拼命抓犯人,并不是因为想要立功。
他只是想要让犯人少一些,更少一些,让这个世界像他这样遭遇厄难的少一些。
他只是想到了自己,才更无法容忍犯罪。
而降谷零,想到了外守一。
实验室内,外守一被实验折磨得气若游丝的模样,降谷零从未对诸伏景光说过。
外守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hiro亲自为此事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所以那个人最好再也不要跳出来,再不要影响到hiro。
可如今,降谷零将视线投向琴酒。
是他吧?
之前降谷零不知道阿阵是琴酒,见到外守一时,只感觉警界黑暗,外守一又足够倒霉。
可如今,他已完全明白了。
琴酒那样喜欢高明哥,肯定不会放过外守一,所以他不知费了多少的力气才将人搞出来,丢去实验室里,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狠辣,却又颇符合琴酒的性格。
“辛苦了,阿阵。”降谷零心情沉重,阿阵实在为高明哥做了太多,在这种组织里工作,大概一个安稳觉都不曾睡过。
“既然你们都明白了,那我就……”
手机铃声响起,琴酒接通。
“夏布利,什么事?”
夏布利?捕捉到关键字,降谷零和诸伏景光齐齐凑上去想要听清楚。
可惜琴酒躲开了,并大步走到一旁,一边听对面说话一边眼神怪异地在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身上移来移去。
终于,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收了起来。
“是什么事?”降谷零笑着走过去,夏布利,据说是琴酒小队里的情报人员,倒是从没见过。
“没什么,一点小事。”琴酒也缓缓走向降谷零,就在两人距离不足半步的时候,他突然出手,一手刀狠狠敲在降谷零后颈上。
“zero!”看着降谷零倒地,诸伏景光忍不住惊呼。
琴酒朝前一蹿,趁诸伏景光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一把扭住他的手臂,将他狠狠摁在了石桌上。
“你们喊了公安来抓我?”琴酒胸腔鼓动着,喊出这句话时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诸伏景光扭头,难以置信地看他。
“你们果然喊了公安来抓我!”琴酒已经从他的反应中完全确认了。
诸伏景光连忙解释:“不是抓你,是救你,我们希望你脱离组织,虽然你有自己的想法,但组织太危险了,你撤出去,一切交给我们!”
“我是琴酒,你算什么?你们有代号吗?”琴酒嗤之以鼻,摸走了诸伏景光的枪,又将人拎起来狠狠给了他的腹部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