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闻言,眼神幽怨地看着他。
小先生性格真的很恶劣,竟然拿他打趣。
“我分人,如果是小先生,变成话痨也无所谓。”琴酒试探性地伸出手碰了碰诸伏高明的手,见诸伏高明没躲开,立刻握紧了。
交握的手掌,从对方手上传来的温度。
琴酒立刻仿佛偷吃了一勺蜂蜜,努力想抿平嘴唇,却还是有了几分弧度。
面对诸伏高明时,他身上常常不见面对旁人时的冷漠,如今声音更显温柔:“小先生是月亮,高高挂在天上,温柔且平等地照耀每个人。像您这样的人,在组织里实在太危险了,毕竟见惯了黑暗的老鼠,难以拒绝月光。”
“你还真敢说,最近学会了闭眼夸人?”
琴酒笑了下。
他当然也会笑,不是讥嘲或者冷笑,而是普普通通、心灵感到轻快愉悦时的笑容。
“小先生知道老鼠会怎么做吗?”琴酒张开手,朝虚空抓去。
他仿佛已见到了那轮明月。
无需诸伏高明回答,琴酒便主动开口:“老鼠有老鼠的生存方式,老鼠会感激月光,却不会感恩,反而想要将月光据为己有。”
他口中说着老鼠,却直面自己黑暗的内心。
他的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危险的讯号,这是他少有在诸伏高明面前展示过的。
诸伏高明抬手,“啪”一下拍在琴酒脑袋上。
琴酒:……
“正常了吗?”诸伏高明又抬起手。
琴酒非但没躲,反而将头靠过去:“小先生想打的话,可以多打几下。”
诸伏高明的巴掌却没落下,而是认真地直视琴酒的眼睛。
琴酒沉默片刻,不情不愿地扭开头,回道:“正常了。”
“声音还挺委屈,怎么?横滨这么能传染人,把你都传染得不正常了?”诸伏高明的手又落在琴酒头上,却不是巴掌,而是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
一头长发被揉乱,因静电更加潦草。
“谁教你的?”诸伏高明又用手指为他轻轻理顺发丝。
琴酒抿了抿嘴唇,小声嘀咕:“太宰治。”
诸伏高明眼底流露出不出意料的无奈,轻叹道:“看来港口Mafia的干部很厉害,连你都被他洗脑了。”
琴酒转回头,想说没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算了,被洗脑就被洗脑吧,太宰治背锅总好过他挨训。
可琴酒还是不甘心,他已经等两年多了,倔强地想要询问一个答案。
“小先生说来横滨有私事,是和我有关的私事吗?”
诸伏高明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琴酒顿时百爪挠心,他在横滨等的这几天,已经将所有细节都分析了一遍。
如果事情和他无关,小先生不可能对他说,到时候私事直接办就好。
小先生那样告诉他,不就是提前让他有心理准备吗?
必须要做出心理准备的事——
那一定是——
“两年前,那次夏日祭。”诸伏高明顿了下,眼神微妙。
琴酒则浑身紧绷,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穿裙子那次,还记得吗?”
琴酒怎么可能忘记?
那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勾/引小先生。
他故意喊小先生来参加,又故意穿好衣服让小先生为他脱掉。
他想要知道小先生的心,想要知道小先生对他是否有意思。
猜测思慕之人的心,总宛如隔着一层纱帐,不揭开来看,永远都无法安心。
他应是成功了,他将小先生的踌躇、退却都看在眼里,如果对他毫无意思,是不会表现得那样犹豫的。
“那个时候你就……”
“我那时已成年了!”琴酒站定脚步,认真到固执。
诸伏高明略微沉默。
那年,琴酒刚刚十八岁,的确成年了。
“小先生,我今年二十岁!”琴酒再一次表态,强调自己已经成年。
其实不成年又如何?初中生早恋的还少吗?
他忍啊忍,硬生生忍到大学,难道小先生还要以他年龄太小拒绝他吗?
琴酒不给诸伏高明任何机会。
“小先生今年也不过二十七岁,我们只相差七岁,又不是十七岁,更不是二十七岁。”琴酒固执地盯着诸伏高明的眼睛,步步逼近:“您觉得我太黏人,太依赖您,觉得我没有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但是我已经离开您身边独自上学好多年了。”
从小学到大学。
从七岁到二十岁。
整整十三年的时间,他已经好好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两年前小先生不肯接受我,是希望给我时间对吗?但是经过两年时间,我还是喜欢小先生,小先生今日难道要拒绝我吗?”
横滨才闹过一场乱子,道路上并无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