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还能站起来吧?”试图挽救无果,秋山诚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先一步站了起来。
这么折腾都没什么反应,他有些怀疑太宰治是不是睁着眼睛晕了过去。
“……”
太宰治并不知道自己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就换了个非主流发型,连续熬夜带来的疲惫外加身体上的不适令他整个人都有些昏沉,再加上这段时日堆积于心的各种复杂思绪,让他对于当下处境的思考都变得迟缓了不少。
头皮似乎还残留着刚才那股微凉酥麻的触感,他慢半拍反应了一会儿,视线扫过秋山诚手中的毛巾,钝锈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转起来。
这是……毛巾?
所以刚才是去便利店了?
不是直接走了?
先前完全没有在听秋山诚说话的太宰治终于搞清了状况。
但即便如此,控制情绪的阀门已经打开,一拥而上的负面情感压得他连挺直背脊的力气也没有,身体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令他很费劲才得以勉强抬起一只胳膊。
“嗯?”
秋山诚一直在关注着太宰治的情况,见对方突然抬手,一时没读懂这是个什么意思。
他琢磨了一下,试探性握了上去。
掌心传来冰凉而柔软的触感,秋山诚稍一用力,将人给一把——没拉起来 。
甚至自己还差点被反作用力给带下去。
秋山诚:“……”
见太宰治盯着自己,眼神似乎带有一丝茫然,秋山诚沉吟两秒,道:“……刚才我其实没使劲,重来一次。”
说着,他无视对方张口欲言的神情,手指握紧,脚底扣住地面,深吸一口气,猛地将人朝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拽——
“??等——”原本只是试图撑一下旁边纸箱的太宰治没料到自己会突然被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跟拔萝卜一样从地上给连根拔了起来。
太宰治:胳膊、胳膊要断了!
也没来得及收力,两人直接撞在一起,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嘶。”
——这是在报复吗?!
鼻子不慎撞到秋山诚的肩膀,太宰治表情扭曲了一瞬,缓了缓神,当视线重新聚焦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脸。
“没事吧?”
秋山诚正微微侧过头看着他,二人此时距离不过几厘米,连对方眼中的倒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意识到这一点,太宰治身体蓦地一僵,唰的就要往后退,结果被一股力道给强行拽了回去。
“你又要跑?”秋山诚以为太宰治是打算开溜,这次说什么也不轻易松手了,“身体都这样了能不能消停一点,你是想登上明天报纸的头条吗?”
他可不想看到《港口Mafia干部横死街头,死因竟然是——》这样的标题。
“有什么话之后再说,”秋山诚一手牢牢抓着人,开始用力往外拖,“刚才我看到旁边有一家药店,先去买点药。”
“不去。”太宰治试图挣扎,奈何浑身都使不上什么劲,很快就被拖走。
“顺便再量个体温,高烧的话还得去医院打针。”
“不量。”
“……总之,以防万一先把药吃了。”
“不吃。”
“……”秋山诚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一脸不情愿的某人,“……你是小孩子吗?还怕吃药打针?”
太宰治也没反驳,只是兴致缺缺地低着头,视线落向两人交握的手。
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比全身所有地方都要滚烫,断开的思绪重新连接,心底又翻涌起复杂而晦涩的情绪,仿佛冰冷的浪潮一般,不断冲刷着沸腾的血液。
冰火两重天,几乎要让人丧失对温度的感知。
“……会死的话早就死了。”
别说跳河,他连更危险的事都做过,要是这样就能死掉,那自己坟头的草都不知道有几米高了。
这两日借工作之由,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外面奔波,甚至连睡觉的时间也省去,就是为了将脑子里多余的想法给全部屏蔽掉,否则一旦停歇下来,思绪便会不受控制地拐往另一个地方,昏暗地让人喘不过气。
“都说了不用管我,”太宰治此时心情跌至谷底,颇有些自暴自弃,“刚才已经说的够清楚了,跳河是我故意的,之前表现出来的一切也是假的,现在不过是重回正轨而已,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秋山诚听得头疼,“行了,你先别说话了。”
虽然可以理解对方现在的心情,但再这样下去他也要跟着自闭了。
“不耐烦了吗?”太宰治猛地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生硬,“那正好,你本来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吧?所以我是死是活其实和你也没关系,还是说你现在的善意已经多到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