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衾听着她埋怨的话语,一面凑近双手攀住陆询舟的肩膀,一面淡然道:
“摸摸就知道了。”
陆询舟猛地翻回身抓住李安衾欲触摸自己耳根的手,并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腕。
“不行。”
“言而无信。”
李安衾语气中的无奈被陆询舟理所当然地误解为揶揄。
“明明是殿下先玩赖的。”
陆询舟盯着眼前的美人,忿忿不平。
“到底还是个纯情的孩子。”
李安衾笑着,任由她失了分寸将自己的手腕握疼。
忘了,小伴读也是习过武的,虽然练的是轻功,可并不代表毫无一点手上功夫。
“殿下今晚是想作甚?”
陆询舟这次没怂,直接一下子将二人的距离拉到最小,只有毫厘之微。
“询舟今夜倒不似平日为人臣子那般安分。”
李安衾莞尔。
“但本宫喜欢。”
陆询舟听罢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她猛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漆黑的夜,四下寂静,床上的两人相对无言,陆询舟手里还紧握李安衾的手腕。
陆询舟保持着沉默,良久,她松开她的手腕,然后漫不经心地撩开散落在肩上的墨发,这时李安衾顺势捏了捏她的修长的手指。
这个举动使她原本迷茫的内心生出一种让她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牵引着自己,似乎在引诱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悬崖峭壁。
她俯身,李安衾一贯清冷沉邃的双眸在黑夜里格外明亮,掺杂着说不清的意味。陆询舟一只手轻轻摸上她的侧脸。
“要这样吗?”
她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拂过,了无踪迹。
殿下眼里的是欲望吗?
她看着李安衾合上眼,微微颔首。
陆询舟疑惑着,不知道殿下到底是在肯定她方才问出的问题,还是心底的疑惑,亦或是——兼而有之。
她已经走到了悬崖峭壁之上,低头,便是无尽的深渊。
陆询舟眸色一暗。
她倾下身子。
一吻,一切都迎刃而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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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明时,李安衾因着平日的作息习惯早了会儿醒来。
她睁开眼,看着周遭熟悉的环境,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禁让人脸上染上一些绯红。
此刻她正依偎在陆询舟的怀里,里衣微敞。两人身上虽然还盖着锦被,但还是令她不免羞耻。
昨夜的陆询舟不同以往的安分守己,以至她现在还有些余韵尚在。
第一次接吻都能到这种地步。
李安衾想到这眉间微蹙,轻轻拿开那人缠在她腰上的手。
想不到询舟对此事竟还略有天赋。
她起身将敞开的里衣拢好,随后用力推了推枕边人。
陆询舟被推搡着,少焉才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待看清上方那张熟悉的脸庞后她登时清醒了许多。
“姐姐叫小山作甚?”
她一下子挺起身子,伸了个懒腰,随后一脸纯良地问道。
姐姐。
李安衾眸色微动。
昨夜陆询舟压在她身上揉捏时,就曾伏在她耳畔叫了好些句“姐姐”。
“询舟以后莫要这么叫了。”
李安衾扭过头不去看身边的人,正欲下床,谁知却被陆询舟从后面搂住她的腰,把下巴搁在她瘦削的肩上,然后眼里满含单纯和期待。
“夜里呢?”
“衣冠禽兽!”
李安衾羞恼地揪了揪她的耳朵,此刻冷然的模样毫无昨夜那般主动诱惑的姿态。
“被子抱走。本宫要传人洗漱了。”
得,自称又成“本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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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尚衣局的女官呈上了今日中秋祭月的服饰和一身新做的圆领袍。
待女官退下后,李安衾命采薇把托盘里的圆领袍取了出来,在窗外洒进的阳光中抖开。
苍色的衣物赏心悦目,且高贵典雅、不落俗套,因此深得上层贵族们的喜爱,其上还绣有最时兴海棠纹小团花的式样,穿上去必然是一身富贵儒雅气。
“殿下今晚祭月仪式结束后换上这件赴宴,必定能艳压全场的贵女。”采薇眉开眼笑道。
李安衾云淡风轻地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抬眼撇了一眼不远处为陆询舟收拾行李的几个宫女,抿了抿唇,轻声道:“这身是给询舟的。”
采薇面色一僵,讪笑:“小陆娘子真是有福了呀!”
与此同时,正在偏殿的床榻下收拾自己在进宫中的银子细软与游侠话本的陆询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她拢拢衣襟,从榻下又摸出了一本话本,一看封面。
十三载。
陆询舟眉头紧锁,吓得赶紧把东西放回去。
忘了,这错拿的话本也还放在床下呢。
沉默了半晌,陆询舟又面不改色地把话本拿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