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如新生猫儿般细弱的哭声被风携着传入沈晋的耳朵。
顺着风来的方向快走几步,沈晋在杂草地中发现了只用一块红布包裹着的婴儿。
婴儿自分娩后没有清洗,脐带还连在肚脐上,身上的羊水干后黏黏糊糊的,散发着些腥味,招致了一些虫蚁聚集,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不少被叮咬的红痕。
“哎呦,小可怜。”
沈晋的眼神柔和了些许,算是放下了心来。
“但是,你有点臭哎。”
沈晋没有直接把哭声微弱的女婴抱起,而是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干净棉布把女婴重新包了起来,把那块脏兮兮的红布丢在了原地,任由那些虫蚁爬来爬去。
“虽然现在可能首要任务是给你洗个澡,但我还是想先给你取个名字。”
女婴刚刚本来还轻轻浅浅抽泣着,被沈晋抱在怀里以后,反而渐渐平复了下来,安安静静躺在她的臂弯,嗦着自己脏兮兮的大拇指。
“新名字意味着新生嘛,对不对?”
沈晋毫不留情地把女婴的拇指拿出来包进了棉布里,因刚出生没有太久,眼睛也没有睁开,也只是哼哼了两声,好似在表达不满,而后又安安静静的,不哭不闹。
“那这个,也就不用存在于此了。”
沈晋看向那块污秽不已的红布,眸色暗了暗,抬手一个弹指,火苗蹿起,点燃了红布的正中央,灼出一个洞,而后火焰向四角扩散,最终火焰吞没红布,燃尽后连灰烬也没有留下。
火焰好似只是针对这块红布,而不会点燃灼伤其他的事物,红布消失后,刚刚还在红布上四处爬行的虫蚁也落到了土地上,慢慢又汇成了细长的队形,忙碌奔波着。
“知行,嗯,你就叫沈知行吧,你要是不喜欢就跟我说好了。”
沈晋眉眼微弯,看起来心情不错,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怀里安睡的女婴。
才出声不足几天的婴儿自然不会说话,也就不会有反对的声音因为对名字的喜恶与沈晋讨价还价。
“既然你不反对,那从今天起,你就叫沈知行了,今天也就当做你的生日好了,三月初三,也算个不错的日子,宜嫁娶呢。”
轻笑出声,沈晋转身想找那头吃不到胡萝卜的驴子。
“哎?我驴呢?”
原地早就没了驴子的身影,鱼竿上的胡萝卜被啃得也只剩下了一个尾巴,落在鱼线的旁边,粘上了黄土。
沈晋低头去看路上的蹄印,蹄印往南方延伸,可她要往北方走。
沈晋摇了摇头,无语扶额,也接受了驴子跑了的这个事实。
“这可不是我放你走的,是你跑的,你跑了以后是被人抓起来磨磨、拉车还是杀了吃肉,都与我无关了,驴子。”
沈晋抱着重量不足五斤的瘦弱女婴往来时路走去,打算原路返回。
走了不知多久,沈晋开始感觉到手臂有些酸软,好在后面晃晃悠悠跟上来了一辆牛车,沈知行跟驾车的老人家沟通了一下,蹭了一段路,终于走到了大路上。
沈晋坐上了返程的大巴,有些人看着一个漂亮年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婴儿实在是有些惹人在意,时不时会有人用一些难明的眼神看她。
沈晋忍不了了,还是使了个小小障眼法,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一路稳稳当当回到了镇上的宾馆。
回到宾馆,沈晋开始嫌弃自己怀中这个脏兮兮的小团子,感觉自己都被腥臭味腌入味了,于是先带着沈知行去浴室洗了个澡。
虽然没有提前准备婴儿浴盆,但沈知行小小的一只躺在洗手池里刚刚好。
洗完以后,沈晋才想起来冲点奶粉喂给沈知行。
“你说你,饿了怎么不哭呢?”
沈晋一手抱着沈知行一手举着奶瓶,给她喂奶,窗外昏黄的日光透过窗子照进屋内,竟给她镀了一层金光,添了几分慈爱。
尚在襁褓中的沈知行自然听不懂沈晋在说些什么,只会一个劲儿地用力吸吮能果腹的奶粉。
沈晋拍了拍沈知行的肚子,刚刚还瘪兮兮,现在已经圆鼓鼓的了。
“吃起来真是没够。”
沈晋怕小沈知行吃得太多又呛奶,感觉差不多了就把奶嘴从她嘴里拔了出来。
沈晋其实并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更别提是小婴儿了,虽然幻想过如果能无痛当妈就好了,但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谁知道为什么你会和我有缘呢?但既然天道让我将你捡回来,也算是你命不该绝。”
看着小知行熟睡的小脸,沈晋开始走神,回想起了前几天做的那个梦。
玄学之人的梦几乎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在此之前,沈晋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