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砡被问得一头雾水。
“就是保姆......你朋友说你像我的保姆。”
沈知行垂着头,端起饭碗往自己的嘴里扒拉。
“为什么要生气?确实和保姆也没多大差别。”
腹黑基因开始作乱,秦砡知道沈知行想听什么,偏偏又不打算顺从她的意。
“其实,你不必勉强自己的。”
沈知行放下碗筷,郑重其事地对上秦砡的目光。
“我想应该没有人愿意当另一个人的保姆的。”
“......老板......”
浅色眼眸不似开玩笑,秦砡一瞬间怔住了。
秦砡想了很多可能,比如沈知行会把她的头发揉乱告诉自己不能抱怨,因为已经把工钱提前结了,再顺带夸自己一句“真是个好老板”;再比如沈知行会无理取闹、强词夺理地撒娇让自己说她是自愿做这些的;再比如沈知行直接耍无赖根本不认这句话,硬是把“保姆”圆成别的词汇。
不过,秦砡这次都想错了。
“做饭、打扫卫生这种事一开始本来不是我招聘这个岗位的工作内容,所以小砡儿不想做也没关系的。”
沈知行看着秦砡怔愣的目光,心里莫名有些酸涩,七想八想是不是自己说到了秦砡一直以来的想法上,而后有些狼狈地挪开了视线。
“一直以来都让你做这些事情,我也很过意不去,但店里的生意就是这么惨淡......我也没办法把控。”
“你是学生会的,应该会比普通学生更忙吧,就像今天一样,忙了一天还要回来给我做饭,我还随便提要求......你会厌烦的——”
“不是给你做饭。”
秦砡没办法再听下去,开口打断了沈知行。
“不是给你做饭,是给我们做饭,是我也要吃饭。”
“可是......”
沈知行将视线偏移了一些,转回到秦砡的脸上,想透过她建立的城墙,探究墙后的想法。
“我喜欢吃自己做的饭,也喜欢做饭,更喜欢看人吃我做的饭,而且吃得还很香的样子,如果能再夸上两句就更好不过。”
托着碗筷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了,秦砡放下碗筷,站起身,走到沈知行面前。
“小砡儿......”
沈知行就这样看着秦砡一点一点动作,最终停在自己的面前,缓缓蹲下身,从自上而下变成自下而上望着自己,眉眼间的冷峻慢慢消融,透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
“老板吃饭的样子很香,好像吃什么都能吃得很香。我知道我的厨艺其实也没到多好吃的地步,但是老板会让我觉得我做的饭真的很好吃,我很开心。”
秦砡拉起沈知行的右手,握住整个手掌以后,又觉得有些冒犯,便一点一点往下退,最后只是堪堪握住她的指尖。
“我不在意别人如何评价,也懒得去解释,所以当时的我并没有反驳,但我想告诉你,我并不讨厌这份工作,也并不讨厌做这些事。”
沈知行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砡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指尖,她只能看到秦砡的发顶。
手指传来的温度干燥而清爽,比沈知行略硬一些的骨肉与指腹摩挲,无名指的指甲盖在秦砡的拇指下被慢慢打磨。
指甲盖本身应当没有触感的,但此时沈知行却感到一丝瘙痒,像被打火机中的点火装置电到,但比那种触电感更轻更柔也更长久,是一种细细软软的舒适感。
生理性咽下口中的液体,如梦初醒,沈知行握拳,迅速收回了指尖。
“那......那我是不是......是不是明天能吃到松鼠鱼......就是上次你做的那个。”
抽回的手上还留有不同于自己的温度,似乎还有些灼热感,抽了回来还放在腿上又觉得不妥,于是沈知行抬起两只手去捋自己的头发。
捋了两下又觉得这样更像是欲盖弥彰,于是干脆对手指,眼神看向——也不知道要看向哪里,就在目之所及处来回飘忽。
秦砡只是如实向沈知行表达了自己想法,去握她的手的这个动作是身体没有接到大脑袋指令便做出的,抚上柔软而微凉手背时,秦砡克制着握紧的意念。
明明应该放开的,但秦砡不忍,最终退而求其次流连在沈知行的指尖。
尽管在女生之间牵手拥抱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秦砡不能坦然接受。
自小便和所有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哪怕是一直关照自己的孟呓和作为舍友的池昭,与别人亲密接触会让秦砡觉得十分不自在,不是厌恶,而是一种本能的排斥。
沈知行是秦砡的例外,她是第一个让她去主动触碰的人。
而沈知行泛红的耳廓,让秦砡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惊喜。
“当然可以,明天晚上回来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