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家。”
秦砡小幅度地点了点头,回答得很轻,却掷地有声。
经过警方的干预,事件定性地很清晰,杨宏光涉嫌囚禁、限制人身自由被收押逮捕,等候进一步判决。
秦淑作为从犯本该被一起看管调查,但考虑到家中还有一个幼童,最终决定暂时限制在杨家院中配合调查。
秦砡被沈知行扶着,一步步迈上台阶,最后走出了昏暗无光的地窖小屋,重新感受到温暖的日光沐浴在冰冷的身躯上的柔软体感。
覆住沈知行的手,秦砡慢慢握紧手心,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下来,一点一点地睁开,恍如隔世一般,见到了蓝天白云和艳阳,以及身边眼中含泪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微扬唇角的沈知行。
“不舒服就不要勉强。”
沈知行还是担心秦砡的眼睛会受到伤害,想要用手掌为她的眼睛撑起一小块阴影。
“我很好......很好......”
秦砡将沈知行拥入怀中,感受暌违已久的气息充盈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细胞。
“谢谢你......谢谢你.......”
——
赶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几近深夜,发现秦母身体康健,秦砡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下来,本打算明天一早就返程回经兰。
从一进家门就用婚姻和彩礼的试探起,秦砡就已经起了疑心,只是却没想到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为了继兄将自己出卖。
在第二天早上准备动身离开的时候,秦母递给秦砡一碗粥当做早餐,对秦母的热情秦砡心有疑问,但看着自己母亲眼尾和唇角加深的皱纹还是心软了,接过了这份热粥。
只是这份热粥中加了安眠成分的药物,等秦砡困顿到睁不开眼,深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杨宏光做事狠绝,对与自己全无关系的秦砡更是毫无怜悯,更别提在几年前水晶吊灯莫名落下的“午后意外”了。他为了不让秦砡呼救引来更大的麻烦,直接将人关进了存放杂物的偏房下方扩充出来的地下室里。
秦淑也曾求情,但碍于他的淫威,也没能说得上什么话。
秦砡醒来的时候没用太久时间就认清了现在的情况,自己这是被囚禁起来了,还是在暗无天日的唯一的地下室里,脚上还拴着限制自己行动的镣铐。
秦砡的脚腕如果单纯地只是被锁上不会留下太严重的伤痕,但她并不是那样坐以待毙的人。
秦母会给她来送饭,其中也配有餐勺或者木筷,铁链想要断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砡就用这些东西嵌在自己的血肉和冰冷镣铐之间,用力撬动,试图将这个镣铐接口撑开。
一连撬了几天,铁链的圈口撑大了一小圈,但脚腕处伤也痕累累,镣铐和铁管挤压出的红痕越来越深,磨破了细嫩的皮肤,常常承力的部分甚至有了固定的走势,几乎快要嵌进骨肉一般,留下了狰狞的痕迹。
沈知行看着随行而来的医生为秦砡消毒清理,那一道道伤痕似是要长到她的心上去,烙下灼烫又苦痛的印记。
秦砡紧皱着眉头,死死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可看到沈知行强忍着自己想要别开的视线,近乎自虐一般盯着自己伤口的时候,她又觉得心中的伤痛似乎快要盖过了脚腕。
“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秦砡冲沈知行笑了笑,只是脸上很是苍白,额头上都因疼痛起了一层薄汗。
到了现在,秦砡都要安慰自己,沈知行心中更不是滋味,与之出现的,还有被她压抑已久的怒意。
沈知行没有回答秦砡,转身和警察沟通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孟呓三人见沈知行阴沉着脸走开了,才敢上前关心一下秦砡的状态。
秦砡身上的衣服落了灰,但还算干净,因为现在天气转冷,几天不换衣服也不至于到有异味的程度,只是脚腕上的伤口十分骇人。
光是看到已经进入包扎尾声的伤口就已经让三个人浑身汗毛竖起,更不用说刚从地下出来的时候或者割开镣铐的时候了。
孟呓鼻尖一酸,不敢再去看,丁语沫则是第一个转过头的,将脸埋进了孟呓的肩膀上。
池昭则是等包扎好后,上前跟秦砡说了几句话,见她状态还好,没有出现应激的状态,几个人也安下心来。
一切尘埃落定。
后续还有很多需要配合的,但沈知行不想让秦砡留在这个村落,甚至于这个小镇、这个城市,一心想要带秦砡回去。
警方也有些犯难,直到后来接到了一个电话,与另一边沟通了几句,便说做好笔录、留下联系方式便可以放她们回去了,只是肯定还会涉及线上联系沟通,让她们记得听电话,并且如果有必要,还会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