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时期的六千人口在如今只剩下了寥寥的几百人,大多数年轻人在十五六岁时就会背起行囊走出小镇去往卡尔斯巴肯港口谋生,然后,再也不回来。
哪怕卡尔斯巴肯港和里迪镇距离都不到二十英里。
剩下的人几乎都是以种植油橄榄和小麦为生的淳朴农民。
西比尔没有就特有的牲畜拍卖产业的详细询问更多,有普里亚库港的经历在前,而丰查利亚群岛本身就是迪特马尔在地中海贸易的一个神经中枢,这方面应该也不会免俗。
就从和德兰的交谈中,西比尔也能发现,丰查利亚语中的奴隶和迪特马尔语中的里迪其实是一个发音。
一路上,德兰将和士兵们的谈话零零散散地转述给西比尔听:“赛里木企图抓捕美貌的里迪伯爵夫人茱莉亚·桑多瓦尔,将她作为礼物进献给卡弗兰皇帝的后宫。只不过他的阴谋没有得逞,这座镇子就遭了殃。”
西比尔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镇子也有一个伯爵,不过她的问题在于:“伯爵夫人?我们刚才没有见到她,也没有见到什么伯爵。”
“因为伯爵在海盗袭击镇子的一开始就死了,至于伯爵夫人……”德兰停顿了下,然后说,“她还在镇子上。”
“在某一间房子的地窖里。”德兰说。
维多在旁边适时发问:“她为什么不一起逃进山里?”
“为什么呢?”德兰发出的疑问中带着笑意,“大概是他丈夫统领的正规军当初就是被这群号称为国民自卫军的暴民弄得溃散,以至于在海盗袭击时还没有恢复过来,这些人因为法不责众没有受到太多惩罚,但身为贵族,她怎么可能接受当初敌人的帮助呢?”
这或许能够被称作是一个理由,但西比尔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次的路程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可能是因为西比尔认为这次只要抵达目的地就要发生战斗,会对自身产生危险,下意识地想要时间走的慢一点,结果适得其反……
“看到那些烟了吗?”德兰指着天空中的某处,群山之上的郁郁葱葱在阳光的折射下几乎触手可及,“里迪距离卡尔斯巴肯不远,应该就是这里了。”
“好了,兄弟们,就是这里了,都他妈的准备好了吗?”德兰挥了下手,紧接着从西比尔身后就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应答声,还有不少人吹起了口哨。
就连维多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西比尔非常震惊:一来,她以为德兰上次说脏话只是意外所致,二来,德兰这说脏话的样子这些人还挺熟悉的,三来,她真的觉得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们是真的身处新大陆西部,正是扮演一群匪帮,准备去抢劫,去干一票大的。
这不去抢个银行,抢个百八十万迪特,都对不起这种气势。
但西比尔并不孤单,和她一样保有震惊脸的还有那几个丰查利亚人,尤其是那个叫做朱塞佩·拉布莱的。
西比尔明显在他旁边听到了一阵心碎的声音,可能是一碎再碎了……
“现在,我和船长往前走一走,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镇子的布局。”始作俑者的德兰却完全不管这些,在领着队伍往山上走了会后,她向身后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一部分人负责掩护,一部分人负责留守看顾后方,剩下的才是原地警戒,检查火炮状况,时刻准备进攻。
因为是要搞清楚布局,本土居民朱塞佩和一名前国民自卫军士兵也跟上来,但这两人都不会迪特马尔语,西比尔也不会丰查利亚语,这样,在约两百英尺的山坡上形成了一个极为神奇的景象:以德兰为中心,西比尔和维多在左边说迪特马尔语,朱塞佩和那名士兵在右边说丰查利亚语,德兰则是一会儿丰查利亚语一会儿迪特马尔语。
左右双方互相听不懂,但德兰言语流利,有效的让每一个人都没受到冷落。
换西比尔早就不会说话了,她肯定会时常说错,不经意间将一种语言说成另外一种语言,然后到后面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西比尔是认为德兰完全没有必要和她聊天,可以完全不理她,毕竟她在生活实际中,都不大会看地图,是个哪怕是同一个地方,但只要分了白天和黑夜,在她眼里就完全陌生了的大路痴。
维多在这方面懂的都比西比尔多,至少德兰在确定镇子上旅馆、畜牧场、酒馆、居民住宅、伯爵宅邸的位置时,维多都能准确地将其记下来。
从维多的表情来看,那是真的光听听就记住了。
而西比尔光是听着就犯困,在她看来,那些木制建筑都是一样的建筑风格,没有太多的高低之分,完全都是一个样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