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丽埃特对于西比尔和莱蒂齐娅的事知道一点点,但是从来没在意过,因为西比尔是个女人啊,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女人。
但都到了今天,她也不可能再去告诉夏莱说,你哥哥其实不是男人,是女人……
不能再这样问下去了。
于是亨丽埃特换了一种方式问:“兰德·兰恩,他聪明吗?”
夏莱沉思起来:“我想,不聪明,没有运气的成分,他应该很早就默默无闻地死在不知道哪个地方。不过,也可以说聪明,从结果来看,他都赌赢了。我感觉不出来他有多聪明,可很多时候,就是太过聪明了,我们这些人才会做什么都束手束脚……”
亨丽埃特在儿子又要讲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之前开口:“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好,好。”夏莱觉察到了母亲的怒气,连忙住嘴,然后他思索了一番,目光最后停留在自己妻子的脸上,回答的同时没有忘记了示爱,“打个比方来说,如果我要送伊丽莎白礼物,会送钻石,如果可以,我想让伊丽莎白头上、颈上、胸上、手臂上都佩戴上钻石,因为我首先想到的是伊丽莎白的快乐,而不是我的。而兰德要送礼物,也许他也会送钻石,但是不是因为对方喜欢,而是他自己喜欢,而对对方来说,它就该是珍贵的,哪怕迪特马尔的军队要得到那些钻石的成本微乎其微,几乎和马车上的一块铁皮无异,只是因为是他喜欢,那么对方也就该喜欢了。妈妈,兰德·兰恩就是这样一个人,从我们那次谈话告吹之后,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证明了这一点。”
“他的意志高于任何其他人的意志,所有人都得学会低头服从他的命令。可是他忘了,只有奴隶才会服从,而人是会选择的。要我说,就算这两个人真的有那种关系,哥哥他在一开始肯定是被强迫的那个,您也知道,哥哥他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很有可能在无法摆脱的情况下就默许了,毕竟,只要能够在迪特马尔的政坛拥有一席之地,哥哥他又有什么是不能做出牺牲和让步的呢?”夏莱接着小声嘟囔起来,“我看亨利十世最大的错误不是寄希望于兰德·兰恩,期望对方能够与他携手合作,而是在逃跑之前把哥哥给踢了出去……我们真的缺少能够为我们效命的人吗?明明是很少、或者说基本上不给能够效命于我们的人效命的机会。”
“你觉得你哥哥是被强迫的?”
“只有这个可能才说得过去。”
听自己儿子这么一说,亨丽埃特也认为是这样。她的女儿,西比尔·德·佩德里戈这么久以来,有喜欢过什么男人吗?
还是个小了5岁的。
西比尔在宴会上,看着女人的时间总是比看男人的多,交际圈里基本上也都是些女人,她想,正是因为那是自己永无可能拥有的人生,才会如此心生向往,然后极力靠近,就结果而言,她的女儿骨子里还是个女人,卡尔后天的教育并没能改变这一点。
所以肯定是被强迫的。
亨丽埃特以儿子的结论来思考,却忘记了儿子的前提,而且在她看来,女人在力量上天然处于弱势地位,夏莱从没想过自己这么一说,自己母亲就给兰德·兰恩罗织了一个罪名——诱拐罪。
刚好碰上卡弗兰人,不,可能就是趁着卡弗兰人还在,所以才罗织了这个罪名。
知道迪特马尔共和国向卡弗兰神圣帝国宣战的消息后,夏莱第一时间是想要带着全家一起逃跑,但是亨丽埃特不同意。
“卡弗兰人不会把我怎么样,除非他们觉得我们也是敌人。赫塔利安人能把我怎么样?我没有对任何一个赫塔利安人不好。如果说兰德·兰恩打过来,出现了什么意外,那就证明这个共和国政府和以前那些也没什么两样。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不会同意,要我跟着你东奔西跑,扔下这里的一切去受菲利普的使唤?什么亨利十世国王,我小时候一天揍他两顿都不嫌多。”
夏莱不能只留下母亲,最后只好将妻子留下,自己一个人逃跑。他认为如果他也留下,他一定会连累家人。
战争对安格城堡影响的确很小,卡弗兰人来了又走,布切瑙芬的战争结束后,亨丽埃特感觉只是度过了曾经度过的那些日子,今天与昨天并无任何不同,但城堡里的仆人时刻都在说,兰德·兰恩将会上门拜访。
这也不能说是毫无根据,现在兰德·兰恩就在维特瑙芬。
而当对方真的上门拜访时,她还是吃了一惊,她可不觉得对方上门是为了搞好关系。
她不清楚对方是否看到了那起判决,如果说对方真的就此兴师问罪,全城堡的人都要跟着一起遭殃,她是打心底里认为自己女儿受到了强迫,对方能够有什么有效的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