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群人达成的一致观点是:如果在工作中丢了性命,那就是宿命。
德兰更是发现选择在矿山工作的人往往是知道这份工作相较于其他工作来说要更为危险,但他们没有选择。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回答问话时说:“我有7个孩子需要养活呢,我的孩子们就是我背负的十字架,不过还好,马上最小的孩子也能够下地干活了,他能帮他妈妈驱赶田里的乌鸦。”
那个孩子才6岁。
谈话末了,他没忘了恭维德兰:“多亏了您和您的执政府,我们绝大多数人现下都有工作可以做,偶尔还能买一点黄油改善一下生活。”
透过表面的脏污可以发现男人的一张脸线条非常简洁,这人不丑,如果不是因为眼睛的缺陷,甚至可以称得上帅气。他的一双眼睛黯淡含混,既不是灰色也不是褐色,跟蓝色也完全不沾边,缺乏生气,空洞无神。
德兰对此并不陌生:长期从事机械性劳动的人往往就是这样的眼睛。
24名被困在矿井的儿童半数以上还处于已经开始实行、正在推广的义务教育阶段,也就是说有超过半数儿童不满11周岁,他们能够一边工作一边读书——根据学校的时间安排自己的早班和晚班。
最早的5岁就是记录在册的全职劳动者,没有哪一个在12岁以前没有长期工作经历。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务农为生的家庭里面,几乎家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是劳动力。
迪特马尔有623座大大小小的煤矿,为此工作的人超过5万名,铁矿也有92座,工人有2392人,还有金矿以及其他矿山,在矿山工作的人登记在册总计超过10万人。德兰当前只能先针对波尔维奥瓦特地区的矿山做出一定的改善措施,在平衡矿主收益以及安全性后才能将措施向全国进行推广。
这又需要进行相应的立法工作。不仅是矿业,还有许多其他的工业行业都需要法律保护。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都能接受考试委员会的考试获得律师执照,正式挂牌营业了。
达内阿卡比省的农民起义在波尔维奥瓦特掀起了轩然大波,许多人认为这是又一次外省挑战首都的争斗,某些不是对其表示愤怒,就是表示否定。
农民自身遭遇的不公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牺牲,毕竟,省政府为了让大家不被饿死,公共财政在一年刚开始的时候几乎破产了。
不体谅省政府的辛苦,还敢付诸武力?
西比尔对此有不同的看法:“我也不赞同在债务问题上付诸武力,武力引起的多是武力,但我认为这种反抗政府的精神是难能可贵的,我希望这种精神能够一直保持下去,在政府不公正的时候……诸位,我们都是人,总是需要一些不同的声音来警醒我们。这种反抗精神时而表现出来一点总比一点都不表现出来要好得多,人偶尔生一点小病对身体有好处,就好比大晴天之前的暴风雨一样,如果不及时反应,到时候使我们自由之树长青的便只会是我们自身的鲜血了。”
丹尼斯·谢尔在贝尔瓦日省被捕,按照该省法律,他应当被判处死刑,不过德兰赞同西比尔的提议,为他颁布了特赦令,他最后前往贝尔佐克,并在那里一直到去世。
这次事件更加催生了德兰想要编制一部法律的念头:达内阿卡比省的省长实际上没有违反有关法律,因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法律。
既然社会在进步,陈旧的法律应当要适当的更新修改,空白之处也该得以弥补。这部法律务必需要包括能够包括的一切方面。
让西比尔编纂一部切实可行的宪法就算是麻烦事了,让她再继续编制法律……就如德兰想的那样,立即就遭到了拒绝。
“我顶多会让人把三级会议以来政府编制的一万多条法令、法律和几十部不同的地方法典找出来给你。”西比尔慢悠悠地阅读着迪特马尔驻克斯尼亚首都卡米亚梅拉的大使秘密寄送给她的信函,心思完全不在德兰的请求上,克斯尼亚曾经应贝尔佐克商业联盟入侵过迪特马尔南部领土,在被赶回去后就再也没什么动静了,原因在于与它同宗的穆梅尼亚向它宣战,现在战事告了一段落,克斯尼亚本国处于极度虚弱之中,大使认为这是迪特马尔对外进行扩张的良好时机,但她打算再等等……
曾经的督政和执政,尼古拉·拉菲奇和他的宪法起草委员会成员为此重出江湖。
德兰的信任让拉菲奇大吃一惊:“您没有使用我的宪法,为什么认为我现今还会做这方面的工作呢?”
“因为我知道,您希望那些落在草稿纸上的条文能够成为实实在在的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