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回信并且阅读完的西比尔便像往常那般,头上扑着香粉,脸被一条系的很高的领带半遮着,钻进了早就在等着的马车。
马车驰往昔日国王宫殿之一,今日国民议会和政府所在地的白露宫。
一盏水晶大吊灯,因着白日的阳光,照亮在西比尔正对着的一道非常宽阔的楼梯。楼梯的台阶平缓,即使是西比尔,也能以完全是正常人的步幅向上前进。再往上的转弯处分成了两个部分。一座座的大理石所制的全身和半身雕像,就那样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台基上和壁龛里,有几座她熟的不能再熟,正是她被封圣的那些先祖。她认出其中的一座缪斯女神像,还是她的父亲曾经拥有的。
这一切都让人犹如置身于童话当中,但西比尔仍然没有停脚。
时任外交部长的西比尔步入过厅,一路经过候见厅,和餐厅相连的访客大厅。
在这里,半高大理石柱经由数扇面向花园的玻璃窗反射,给人一种高大巍峨的感觉。四处挂着油画,许多是卡斯特雷利亚帝国时期,甚至还要早之前的。
《被劫持的普洛塞庇娜》、《爱神与普赛克》、《森林神与丘比特》、《阿波罗追逐达芙妮》……西比尔在白露宫的卧室同样装饰有一些裸体美女油画。
她喜欢这些画当中那种较为深色的背景反衬出的有关于人体的光辉。
不得不承认的是,年少时她有关于女性的那类下流的想法,正是由此启蒙:直观的感官刺激,既不低俗也不艳丽,在那样的□□面前,只能感觉到整个画面充溢的梦幻意境,视野所见的空气,都是金辉飘溢。
无可辩驳的是——在这些油画当中,女性的□□总是上帝最好的造物!这样的话,怎么能使她不想去拥有,或者去玷污呢?!
西比尔在白露宫的办公室相当小巧玲珑,可以说在两面对称的镜子之外,除了应有的桌椅,就只能容得下两座体态丰满的爱神雕像和一圈沙发,当然,这两座雕像也是全/裸的。
天花板很低,夏天不用的壁炉目前正是处于被封存的状态。
壁炉两侧各有一扇镶玻璃的门,一处通往壁橱,那里有些酒和书;另一处则是通往一个只有两扇窗户的属于她的卧室,这是在白露宫办公过晚用来暂歇的地方。
从办公室的窗户翻出去,只需要下几层台阶,就能抵达花园。这是条捷径,离花园的其他门距离都很远,一般人不会走到这里的深处,在许多时候,这是独属西比尔一个人的秘密场所。
在路上,她一直在反思一件事,即,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一直以来对于莱蒂齐娅的爱,并且在很迅速和德兰一起时,也不对此怀有任何类似羞愧那样的情绪。虽然事后说是‘有罪’,但,在收到德兰的回信后,现在已经完全不是那么觉得了。她自己都不太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她觉得她可能不如想象的那样了解自己,不过往好的方向去想吧,她现在既拥有了一位爱人,也拥有了一位伙伴,德兰这个人几乎满足了她的一切愿望:德兰应对巴蒂斯特夫人芭芭莎·巴蒂斯特的做法虽然没有先行通知她,但是,这无疑是最好的一种做法。
西比尔成为鲁滨逊·潘德森公认的应声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国民议会、包括目前的政府成员,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她的任职。除了摆在明面上的布鲁图外,这个事实将招惹来中派中曾经属于温和派和激进派、多数认为她出身敏感的官僚以及本身就和潘德森不怎么对付的、至少当前还掌握内防军的芭芭莎的反感……潘德森在安希姆倒台后一直都想要将当初放手给芭芭莎的内防军收回来。
只是潘德森一直对此置若罔闻,决定在督政府成立后也让她担任外交部长的职位。潘德森无论如何在当前来说,在国民议会中还拥有着最高的领导权。新的督政府中,也是基本上以潘德森为核心。
假如德兰愿意表面上同意与芭芭莎的女儿结婚,等完全掌握了内防军后再站到潘德森这边来,这自然是理论上收益最高的做法。但是,西比尔认为德兰当前作为一个军人,还不能以一个政客的身份来对此做出应对,不然,非常容易将自身树立成他人必须要提起警惕的标靶。
假如军人的脑袋里塞的都是肌肉,那么,就最好一点脑子都不要有。
德兰昨晚在芭芭莎晚会上的做派无疑是一个信号,而这位在6月5日事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的年轻将军早就引起了作为资深政客的潘德森和布鲁图的注意。
潘德森等人这段时间本来就非常希望能够任用德兰为新政府的声望进一步添砖加瓦,这次晚会的结果将会催使他们对此做出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