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军队中大约七百名逃亡的迪特马尔贵族军官被枪决。
后来,在10月21日,所有参与逮捕安希姆的议员都参加了一次宴会。值得注意的是,中派和温和派都出席了,甚至就连激进派也有一部分人在场。
宴会上的话题都是对国王们的谩骂。
弑君者们组成了一种寡头统治集团,这看上去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如果不能继续执政,就不可能避免被报复的危险。此外,非同一般的权力带来了非同一般的娱乐和享受。许多人,都像当初的王公贵族那样在完全和平民绝缘的豪宅里生活。
西比尔的两位教士朋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洛瓦和康斯坦丁以及西比尔一起在波尔维奥瓦特被自愿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又是在所有贵族反应过来之前,发起了《教会财产归还法案》,而在西比尔还在保王党与革命党之间摇摆不定时,他们更是坚决要求处死国王,没有片刻犹豫就投票赞成处死和他们还有亲戚关系的亨利八世国王,通过这些革命行动希望让人遗忘他们那显赫的家族,和许多年来一直都和他们保持密切联系的那些王公贵族。
……直到他们自己成为王公贵族。
在接到西比尔的申请后,这两个无往不利的家伙迅速闻到了其中不一般的气味:假如能够让西比尔真正成为他们的一份子,以前的那些间隙尽可以一笔勾销。
洛瓦将西比尔的申请大量印刷,分发给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康斯坦丁也特意发表了一份小册子,宣称向国王报告和怂恿国王逮捕巴蒂斯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两种说法,甚至还引用西比尔的情况作为例证。
通过德·奈凯尔夫人的帮助,奈凯尔决定为西比尔辩护。这位国民议会议员支持维纶主教,并进一步升级说西比尔收到的待遇很不公平:“因为他将丰查利亚群岛变成了属于迪特马尔的一个省,最后我们却要去翻他背叛自身所在阶级以前的旧账来定他的罪。”
德·奈凯尔夫人的影响力不仅局限在于自己的丈夫身上,她忠实的读者和情夫约瑟夫·马尼埃为西比尔辩护也十分卖力,他在国民议会的讲坛上发言说:“我首先请各位注意,我对自己能在一个共和政府的议会里,为一个在1561年的爱国者、一个抛弃了自身荣华富贵并受到国王和家族憎恨的人辩护感到无上光荣……国王无视了他的忠言、马西莫时刻提防着他、安希姆更是宣布他有罪。他高尚的心灵和无愧于共和国之名的原则与精神使得他在几乎没有任何外交与军事支持的情况下成功避免了丰查利亚的独立。他将一个公爵的领土全然变成了我们共和国的一部分,而在完成了此项壮举后毅然回国,没有任何处在国王与我们之间的摇摆余地。他现在正置身于波尔维奥瓦特不远处的海岸,静静地等待着我们的回复,等待一个能够加入这个自由民族建设伟大事业的机会,等待迪特马尔出现愿意接纳他而不是要杀了他的人,等待共和国所说的平等与博爱而不是徒有虚名的属于安希姆的旧宪法。我请求诸位允许西比尔·德·佩德里戈归国,赦免他原本就不存在的罪行。我以他为议会所做出的贡献的名义,以向那些流亡国外却因为身份无法为国效力的迪特马尔人的名义,以他的聪明才智若是敌人手里便是我们损失的名义,以我们已经焕然一新的共和国的名义,以诸位对贵族的深仇大恨的名义,请求允许西比尔·德·佩德里戈重返波尔维奥瓦特。假如我们将会覆灭于外国侵略者的铁蹄之下,他将会像我们大家一样,成为傀儡国王亨利九世的牺牲品……”
约瑟夫·马尼埃的演说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的掌声。
辩护成功了。
但在宣布西比尔有罪被撤销的政令还没有那么快送到西比尔手上,在等待的时间里,西比尔才想起来一件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没有把德兰的父亲,也就是安德鲁·卡尔斯巴琴带上船,这样的话,当初国民议会交于她的使命,实际上才完成了一半。
不过好在她在德兰问起她之前想起来了。
她是这么回答德兰的:“我有派人去庄园请公爵上船来,只是在船只启航后我才知道公爵还没来得及上船。看来是天意如此,我对此没有异议。我本来早就该告诉您的,但是您也知道,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够我忙的了。”
在她看来,这是国民议会赋予她的任务,完成与否,完成度几何,那都是她的事情,德兰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德兰听到她的话后,却像是极受影响那般,用一种发誓的语气说:“在我的有生之年,无论您身处何处,我都会待在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