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所有的恐惧都抛之脑后,愿意努力去争取,她对她有无限的耐心,即使即使,即使在分手之后,怨恨她也只是因为她一直不回家而已。
林筝墨眼底不自觉噙着泪,心头泛酸,握着简越的手不自觉紧了些。
“对不起。”
“你才没有对不起。”简越主动靠近一些,轻捏林筝墨的脸,眼底荡着诚恳的光:“我知道你也很努力,能到这一步,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努力的结果。”
相爱到最后会发自内心地感谢,感谢在这大千世界,能够彼此遇见,曾经那个只想当隐形人的小鸵鸟,后来也极力抗争过,不是每个人都有撕碎体面的勇气,她已经抵达她的极限。
“简越......”林筝墨红了眼眶,阖上眼。
“在。”
“就一直——”列车忽然划地一声穿破隧道,忽又见蓝天白云,一句话只听见一半,但默契地了解,后半句了然已不重要,列车柔软地摇晃,风景令人心旷神怡。
“好。”简越回握林筝墨的手。
*
由于俩人没带什么行李,下高铁之后便直接打车去墓地和周京芳她们汇合。
周京田葬在郊区的公墓,实际上,从小林筝墨基本没来看过她,不是不想来,而是不准来。
记忆里只有一次,周京芳带她来,一直在哭,可能不想让小孩知道过多,后来索性不让林筝墨来了,以至于林筝墨连小姨具体在什么位置都不清楚。
冬天太阳稀薄,空气湿冷。
不起眼的墓地一角,两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中年女人并肩而立。
灰色花岗石上贴着周京田青涩的照片,黑白照也抹不去她年轻时的清秀纤丽,一双清澈的眼睛,本应该看到这个世界更多的风景,如今令墓碑之外的两个人揪碎了心。
“你每年都会来?”周京芳侧目看简桑,“但我从没碰见过你。”
“错峰。”简桑言简意赅,“碰见你,你又要骂我了。”
周京芳嗟叹:“太久了,有时候看到妹妹的脸会觉得陌生,不知道她长成我们这个年纪是什么样子。”
简桑垂眸,一阵风吹来,牵动着额前的碎发,“我想过,猜想她也只是多几道皱纹而已。”
那句没说出来的话是,岁月不会带走美丽,只会炼化出更有韵味的漂亮,可惜可惜,没有机会了。
“其实她们俩,我从没想过。”周京芳再度感慨:“莫不是真有什么缘分。”
简桑拥有同样的感觉,“这就是缘分,胡外婆葬礼上那次,我就知道她俩应该恋爱了。”
周京芳揉揉眉心,“但我那时候真的接受不了。”
“我知道。”简桑相当了解周京芳,“所以我什么都没说,让时间来淡化一切。”
相较于周京芳的感性,简桑绝对是理性的代表,年轻时俩人是闺蜜的时候,村里的人便说,简桑高智理性,适合当研究员,周京芳多愁善感,适合当文艺青年,说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关系那么好的。
只有她俩知道,周京芳情绪激动的时候,简桑能有条不紊地安慰她,而简桑过于理性的脑袋,需要周京芳这样的活人来填充一下色彩。
“诶~”周京芳用手肘碰了碰简桑胳膊,“问你个事。”
“什么?”简桑侧目看她。
“我真的很强势吗?”
“是。”
“哎你——”老姐妹说话别这么直接。
简桑改口:“但现在要好一点了。”
周京芳嘴唇抿成一条线,叹气:“你是会说实话的人。”
简桑又说:“但你很爱墨墨,你会为她改变,这一点就很好。”
“喔所以是在夸我还是别的?”周京芳发现自己既想听实话,又很想得到简桑的认可,莫名其妙。
“嗯......”简桑直视前方,看着周京田的照片,“嗯时代变了,恋爱应该也要自由吧,如果你给她们自由,那就是值得夸赞的。为什么我要说“你给她们自由”,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给”的权利,但因为她们在乎我们,赋予了我们这个权利,那我们也不能让她们失望了罢?”
简桑说话就是这样的调性,向来都从很理智的角度切入,有时候一针见血到令周京芳哑口无言,但却是句句在理的。
“我支持她们呀,我现在支持了。”
“要加倍支持。”简桑冷不丁道:“你拆散人家俩,现在要当一个好人,可没那么简单。”
周京芳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忠言逆耳。”简桑打一巴掌给颗糖,“但你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你是听劝的,你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