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只是想要一个心理安慰。
一个不会背叛自己的人,一个不会离开自己的人,一个永远属于自己的人。
靳意竹想要的,只是这样而已。
她从来没有指望魏舒榆真的为她做什么。
但是,在她深陷旋涡,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试探着向前的时候,魏舒榆为了她的一句话,不管不顾的来到她身边。
现在窝在她身边的魏舒榆,看起来那么脆弱,像是一阵会随时消散的雾,却用一双那么亮的眼睛看着她,质问着她的真心。
“……”
如果她真的有真心的话。
靳意竹的呼吸变慢了,她琢磨着自己的心,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说:
“对,你是我的人。”
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魏舒榆立马问道:“那你至少应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她很想说,我知道你不把我当一回事,觉得你那宏大的家族争斗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你的安慰剂,客串心理医生差不多的效果。
但如果我不是呢?
如果我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呢?
虽然我不愿意用这种东西来衡量自己……魏舒榆心里泛起一点悲伤,但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所谓的价值,如果不用的话就会变成虚无。
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她才那么讨厌用所谓的普世价值来衡量一个人的存在。
“怎么说得清楚嘛……”
在魏舒榆的目光里,靳意竹的声音软下来,她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心里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家族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靳意竹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
但比起微不足道的自尊,她更不愿意让魏舒榆失望。
“讲起来很长的。”
“那你就慢慢讲。”
魏舒榆打了个哈欠,把身边的抱枕扔开,靠进靳意竹的怀里,仰头看着她。
“我们有的是时间。”
她指指旁边的点滴,药瓶里还有一大半。
靳意竹身体僵硬,无奈的看着她,看来是没办法糊弄过去了,只是一想到要跟别人讲这些事情,她就觉得头皮发麻。
还好魏舒榆靠在她的怀里,晨间清露的淡香环绕着她,柔软的皮肤紧贴着她,温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睡衣,传递到她的身上,让靳意竹鼓噪的心脏逐渐安静。
她看着魏舒榆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好奇,也没有窥探,只是很温柔的看着她,包容着她的一切。
靳意竹终于下定决心,要告诉她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全部听完后,魏舒榆轻轻叹息了一声。
“用婚姻抢夺资源……你爸确实够阴险的。”
听见她毫不留情的点评,靳意竹不由得低头,诧异的看着她。
“说这么直白,不怕我生气?”
“靳意竹,你会对我生气吗?”
魏舒榆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显然是断定了她不会生气。
“再说了,我又没说错。”
与其说是会为了她说的话生气,还不如说是靳意竹就是想听她这么说。
人是很难否定父母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否定父母,就等于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更枉论去反抗,就算明明知道自己在遭受不该有的痛苦,也会选择去忍受。
在这种时候,需要一个人来告诉她真相。
哪怕真相并不好听。
“你刚刚不是说了吗?狮心是你.妈妈家的产业,传承了三四代,现在到了你爸爸手里,”魏舒榆慢慢的说,“你姥爷应该不会这么轻易放权吧?”
“嗯,但是他已经八十多岁了,”靳意竹语气迷茫,“前几年我刚回国,想要进入总部,但是我爸说……”
她脸上掠过阴霾:“他说,女孩子不要干这么累的事情,痛痛快快玩几年,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一辈子享福就好了。”
“哈,”魏舒榆发出一声冷笑,“他是怕你回来了,他这当女婿的名不正言不顺,只能让位是吧?”
“那你.妈妈和你姥爷怎么说?”
魏舒榆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站在他们的立场,应该比起你爸,更希望你能继承家业才对。”
“我妈很爱我爸,她也支持我爸的说法,比起我进入总部,更希望我在半山上找个人结婚,强强联合,两家变成一家。”
靳意竹眼神晦暗难言,不由自主的抱紧了怀中人,仿佛希望从她的身上获得一丝力量。
“正好在那时候,我姥爷病倒了,没人支持我,事情就这么耽误了。”
“搞不好是你爸下毒呢,”魏舒榆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不过现在也不迟啦,董事会不都支持你吗?”
“对,他们现在是支持我,但之后就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