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的父母……
不说也罢。
会议室原本冷气开得偏低,长桌上一排人离去之后,只剩桌面的文件安静堆叠,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场无声的对峙。
靳意竹起身,将窗帘拉开。厚重的遮光布被拨向一边,大片落地玻璃窗露了出来,外头正是夕阳西沉的时刻,天光浅金,像是细沙铺在楼宇之间。
窗外高楼林立,霓虹灯一盏盏亮起,车流从远处流动而来,像是一条不断延伸的光带。光线照进来时,落在会议桌上原本冰冷的玻璃水杯边缘,折出一道柔和的光晕,空气里仿佛也多了些暖意。
汪千淳的司机还没来,靳意竹在会议室里,陪着汪千淳又聊了一阵闲话。
直至汪千淳的司机来会议室接她,这才一起出去,先送汪千淳上车。
今天这个会开得太久,汪千淳毕竟年纪大了,总归有些力不从心,上了车之后,跟靳意竹挥挥手,便靠在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靳意竹等她的车走了,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下来。
会议结束,她便让江栀先回去了。
Mary过来接她,现在车在停车场等,她给Mary发了消息,让她到集团大楼门口过来接她。
“我听说你在会上大杀四方,把那些老头子都给治住了?”
Mary兴致勃勃,她现在挂职在秘书处,一下午过来没少听八卦。
“可惜啊,我们看不见董事会议,要是能弄个全程直播,该有多好。”
“真让你们看上这热闹了,那还得了?”靳意竹淡淡的说,“我可不想住在八卦小报上。”
说罢,她低下头,给魏舒榆发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车载时钟上显示着晚上七点,对于吃晚饭的时间而言,还算得上不错。
中环离得不远,等她回家,不过七点半,现在选好餐厅或是菜式,等会回去正好可以去吃。
魏舒榆对出去吃饭没什么兴趣,她前一阵太忙,每天不是泡在研究室,就是泡在展览里,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吃饭,现在对于外食,实在是没什么兴趣。
靳意竹问她的意见,她略微想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
靳意竹跟她在对话框里你来我往的讨论了一阵,定了几个菜之后,再让阿好去准备,都是家常菜,没什么难度。
等靳意竹回到家后,推开门,便闻见饭菜飘香,公寓中灯光暖黄,光是站在玄关,已经嗅见温暖的气息。
“……这样才像是家啊。”
靳意竹小声感叹,想起半山上空旷奢华的别墅,饭桌上摆满山珍海味,吃饭的人心思却不在饭桌上,聊天时更是字字句句都别有深意。
“魏舒榆?”
“嗯?”
魏舒榆从里面晃荡出来,穿着她的家居服,一身柔软的米白色,长发垂落,被她用鲨鱼夹抓起来,几缕碎发落在脸颊旁,平白无故多添几分温柔。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
她对靳意竹笑笑,去挽她的手,把她往那一片暖黄中带。
“靳意竹,我发现你很奇怪啊,”魏舒榆说,“每天回家了都不进门,在玄关做什么?”
“我不是每天都不进门的,”靳意竹跟她一起走进去,“就这两天而已,都被你撞上了。”
魏舒榆好奇的问:“这两天有什么特别的?”
靳意竹的脸上漾开笑容:“有啊,你过来了。”
客厅里开着落地灯,灯罩是亚麻织物,散出来的光是柔柔的浅黄,像是傍晚的夕光没来得及退干净,贴在墙壁上,连空气都像是热的。
米白色的沙发洒满灯光,懒洋洋地窝在客厅中央,靠背上斜着搭了条浅灰色的绒毯,几只不同材质的抱枕歪歪斜斜地挤在一起,有一只是软软塌塌的兔子形状。
“我明明过来很多次了,有什么不一样?”
“有家的感觉。我一直觉得这里只是个公寓,你懂吗?”
“我不懂,我没有那么多房子可以对比,”魏舒榆笑了两声,又停下来,往她身上靠过去,“我知道你的意思啦。”
“要不要我给你弄几套房子对比一下?”靳意竹故意说,“让你体会一下区别。”
“才不要,听起来好像我在觊觎你的钱一样。”
“不用觊觎,本来就是你的。”
阿好还在布置餐厅,靳意竹拉着魏舒榆,在沙发上坐下,跟她腻在一起,抱着她,轻声说:“魏舒榆,哪天有空的话,我们去做个公证。”
魏舒榆问她:“什么公证?”
“这个要问律师,”靳意竹蹭蹭她的脖颈,“我想保障你的权益。”
“……”
魏舒榆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呃,你现在是在向我求婚吗?”
“这算是求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