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处有咖啡店,靳意竹点了杯冰美式,在窗前坐下,看着街道上簌簌而落的银杏叶。
比起公司,这里让她感觉更安静。
仿佛只要离魏舒榆近一点,就能安抚她的心。
靳意竹取出电脑,开始回复邮件。
片刻后,唐苏的电话打过来,问她:“大小姐,你跑到哪里去了?”
靳意竹将地址告诉她,唐苏哑然失笑,惊诧的问她:“你疯啦?你现在是地缚灵,离开魏舒榆五十米就不能活了,是吗?”
靳意竹敲打键盘的手指停顿一下,居然坦然的承认:“是的。”
唐苏:“……”
她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有什么事吗?”靳意竹问她,“没有我挂了。”
唐苏回答:“没有,我把文件发到你邮箱了,你有空记得查收。”
时间消磨到四点半,靳意竹的手机终于有了反应,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消息。
是魏舒榆发来的,说她结束了,问她在哪里。
靳意竹将定位发给她,不出三分钟,看见魏舒榆在路口出现,拿着手机左右张望,似乎是在找她说的店名招牌。
但她不是一个人。
她旁边有个女孩子,大概是她的朋友,有说有笑的跟她一起走,一直走到快拐角的地方,那个女孩子才跟她挥挥手,过马路去了另一头。
靳意竹的视线追着她们俩,总觉得画面很刺眼。
“靳意竹?”
不知道什么时候,魏舒榆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问她:
“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靳意竹回答,对她勉强笑笑,“刚刚那是谁?”
“嗯?”魏舒榆没反应过来,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才回答道,“冉静,你忘记了?之前在画廊打工的那个。”
靳意竹偏着头,终于回忆起来,曾经在表参道,她和冉静有过一面之缘。
魏舒榆观察她的神色,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露出一个玩味的笑,问:“靳意竹,你吃醋啊?”
“……我没有。”
靳意竹避开她的视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情。
“只是觉得很眼熟。”
“哦?”魏舒榆偏过头,一副看透了她的心思的模样,“那就是在看别人了?”
“……不是,”靳意竹连忙摇头,“怎么可能。”
“我猜也是不可能,”魏舒榆倒是怡然自得,“所以还是吃醋了。”
她去前台买了一杯拿铁,加了半杯冰块,端在手上晃晃荡荡,杯壁上浮现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水汽。
“对了,你订的是下周三的机票吗?”
魏舒榆一边走,一边问靳意竹。
“先把我的退了吧,我要晚一点。”
“为什么?”靳意竹骤然停住脚步,“你不去了吗?”
她忽然停下,魏舒榆没有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动,又倒回去,才发现靳意竹有点不对劲。
“我没说我不去……只是晚点。”
魏舒榆手上拿着咖啡,冰冷的水汽沁出来,令她的指尖发白。
“靳意竹,你怎么了?”
“没什么,”靳意竹回答,“晚点是指多久?”
她的声音很平静,藏住了所有情绪,眼睫低垂,遮住漆黑瞳孔,反倒带出几分满不在乎的意味。
“大概三五天……”魏舒榆估算了一下时间,“可以吗?”
靳意竹低笑一声:“有什么不可以的?”
话说得很轻巧,心脏跳得却快。
靳意竹的手心泛起一阵潮意,她很想说不可以,想说你必须跟我一起去,但理智桎梏住了她的语言。
这种话说出来,魏舒榆会是什么反应?
很奇怪,她以前明明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开着玩笑要魏舒榆永远不要离开她,只是,真正的占有欲浮现出来后,她反而意识到这些话的重量。
她垂着眼,魏舒榆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她能感受到靳意竹身上微妙的低气压。
真是,明明就很在意,还要装作满不在乎。
魏舒榆忍不住笑,声音轻柔,认真解释道:
“周教授很欣赏我的作品,想帮我送另一个展览,需要几天时间……那个展览含金量很高,我不想放弃。”
“多送几个展览的话,对后续的宣传比较好,项目的推进会更顺利一点。”
是为了工作。
靳意竹的理智上知道,魏舒榆说的是对的。
她的作品是目前公司最有希望的项目,也是未来最大的盈利点,不论是公司出发,还是从个人的发展出发,魏舒榆为了作品的未来,在东京多待上几天,都是合理的选择。
靳意竹当然也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案。
只是,想到又要独自一人登上去香港的飞机,靳意竹总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