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何天和刚一倒下,记者便如同闻见了血腥味的鲨鱼,迫不及待的咬上她的脚踝。
何婉若被围在中间,闪光灯不断闪烁,闪得她的眼睛都在痛。
她左右张望,盼着有个人能来拯救她,但新闻当前,记者可不管那么多,愈发兴奋,将麦克风伸到她的脸面前,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靳意竹看着那一幕,觉得悲伤,又觉得隐约快意。
走出去之前,她停下脚步,问旁边的护士:“我爸呢?他不是也来了吗?”
“靳先生听说他没有探视权,特别生气,跟我们发了一通脾气后,先回去了。”
护士来上个班,平白受了一趟无妄之灾,心里本就不爽,现在看门口挤着一堆记者,影响了医院的日常工作,心中更是无奈。
“靳小姐,您看,这边的事情?”
靳意竹点了点头,做了个抬手的动作,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她踩着何婉若的影子,走出门去,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我来吧。”
她拨开人群,走到何婉若面前,将她挡在身后,何婉若低下头,柔顺长发如绸缎般滑落,遮住一张苍白的脸,看起来楚楚可怜。
“各位久等了,我是靳意竹。”
靳意竹,狮心的正统继承人,曾经空有一个大小姐名头,却被放在分公司,被架空到不能再架空,手上没有任何实权,眼看着就要成为联姻工具人的花架子。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竟然在狮心站稳了脚跟,这次何天和进医院,守在他身边的,居然是靳意竹。
这种时候,谁离何天和最近,谁就离狮心最近。
闪光灯又一次闪耀起来,比刚刚更为肆意,尘嚣日上的询问声中,靳意竹淡淡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安静。
在她颇具压迫力的眼神中,躁动的记者们终于按捺住对新闻的渴望,空出一段长长的沉默。
靳意竹见他们老实了,简单说明了何天和的现状,并且请他们离开,不要打扰医院和病人。
有些记者见她说得坦坦荡荡,以为她是个媒体亲和派,举起麦克风和录音笔,又提一长串问题。
“基于大家对狮心的关心,我透露了家人的私人状况,对于我和家人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冒犯了。”
靳意竹表情严肃,丝毫不留情面。
“希望各位不要得寸进尺,更不要歪曲事实,妄加猜测,新闻的第一使命是求真,还望各位不忘初心。”
新闻的第一使命是求真?
听见这话,有人当场就笑出声了。
在港岛做报社记者,要是讲究这种东西,早就被开掉了。
成绩和使命,到底哪个更重要?他们难道不知道,在一位老人倒下的时候,围在医院门口逼问家属,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这些,”靳意竹微笑了一下,伸手揽过母亲,一边往医院走,一边说,“但在我面前,你们还是最好相信一下。”
说完,她带着何婉若进了医院,连个眼神都没有再给他们。
医院门外,记者们面面相觑,总觉得被靳意竹威胁了。
“你叫司机下车库接你,”靳意竹把何婉若交给护士,“麻烦你,带我妈妈去一下地下车库。”
“多事之秋,没事不要在外面乱逛。”
她叮嘱了一句,看着何婉若进了电梯,转身上楼。
公司的事情堆积如山,不光是香港,东京的问题也层出不穷。
加上汪千淳要的解决方案,她有的是事情要做,没空陪何婉若玩过家家酒的游戏。
靳意竹上了楼,选了一间休息室做自己的办公室,陷入报表和数据之中。
这一天,她忘记了给魏舒榆打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你完了,小猫要没有安全感了,靳意竹,你猫要跑了你知道吗?[菜狗]
第71章
会议室里人声嘈杂。
灯光偏冷,天花板上的灯管一排排地打下来,把深色木纹的会议桌照得像一块冰面。
椅子是皮面的,坐久了有点闷,但没人敢随便动一下。
每个人面前都摊着厚厚的资料,翻页的声音和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像谁都在憋着一股气。
角落的投影仪没关,屏幕上还停着某个讨论到一半的数据图表,空气里有点闷,整个空间像一锅压着没开盖的汤,表面平静,内里翻滚不休。
魏舒榆坐在会议桌前,垂着头,面无表情的翻着前面的文件。
她的位置靠前,在会议桌的第一排,唐苏坐在她的对面,神色沉郁,同样翻着手上的文件,但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靳意竹回了香港后,那群自称是从总部来的人,一直没有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