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致礼顺从地将头埋在她脖颈处。
“刚刚……爸妈不说话的时候,我以为他们也不要我了。”
她小声说,声音还是平稳的。
“说什么呢,爸妈是怕你想跟她走。”温言轻摸她的后脑勺,慌张地安慰她。
姐姐在她怀里,肩胛骨嶙峋的弧度快要将温言的心脏刺得血肉模糊。
没人见过这样的温致礼。
她想,或许怀里这个才是最原本的姐姐。
那个被困在山区里,敏感,彷徨,又痛苦的小致礼。
温言轻轻拍她的后背,试图像姐姐平常安抚她一样,安抚温致礼。
“姐姐,别害怕好不好?我就在你身边。言言永远要你。爸爸妈妈也要你。”
原来真正的心疼是这种感觉,姐姐的脆弱让她第一次体会到。
跟可怜路边的小猫小狗不一样。
是想要把她揉进怀里,摸到她的心脏,将里面参杂着痛苦回忆的泪水全部挤出来的冲动。
哪怕那些眼泪和痛苦全都流进自己的血液也没关系,那些庞大的悲伤都让自己来承受也没关系。
温言不懂难过成这样的人会需要什么样的安慰,在姐姐和爸妈的保护下,她自己从未有过如此伤心的时刻。
她只能徒劳地又抱她紧了些。
“姐姐,我不想让你这么难过……”
温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凭着本能,笨拙地俯身去吻她的额头,再吻她的眼睛,吻去她的眼角的潮湿,接着又吻鼻尖,向下细细地去吻她的脸颊。
“言言……”
她唤她,用低哑又温和的嗓音。
她抬起头,让温言错不及防地落入那双泛着红的眼中。
……
她的眼睛是盛满雾霭的湖泊。
让人迷失其中。
“姐姐……”
温言情不自禁地,小心翼翼,缓缓地凑近她。
直到她数得清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有几层光晕。
温致礼知道妹妹想干什么,她靠近得很慢,似乎是故意给时间让自己躲开。
温致礼想起妹妹小时候,自己考试考差了心情不好时,她也是这样小心地凑近安慰自己。
现在长大了一点,使用的手段要更高明些。
我们不可以这样——她想这么说。
可是恍惚中,她听见她的低喃。
她温热的气息就洒在自己的唇畔。
“姐姐,言言爱你……”
……
于是全身就无法再动弹了。
温致礼没躲,任由女孩温软的唇覆盖自己。
没有侵略性,也没有情欲的纠缠。只是轻轻地挨着,像一片羽毛覆盖裂痕,把温度渡进那些疼痛的纹路里。
温暖,笨拙,湿濡,安心。
像妈妈当年递给自己的那颗青苹果,像几年前她塞给自己的那根青苹果味棒棒糖。
青涩的甜中泛着些细微的酸意。
恍恍惚惚中温致礼才明白,这原来是妹妹的味道。
原来这颗诱人又罪恶的种子早早就被种下。
不过两秒,温言离开时,两人的脸颊都烧得厉害。
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她们之间像隔了层湿透的纱,黑暗成为唯一的掩护。
温言无措地把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
“我……我去跟爸爸妈妈说会儿话。姐姐你……你困了就先睡吧。”
匆忙下了床,温言又想起什么,嗫嚅着开口:“姐姐……我待会儿进来跟你一起睡吧?”
她想着姐姐刚刚那么难过,应该会需要自己陪在身边。
温致礼呆滞了许久,才愣愣地回了一声:“好……”
听到回应后温言便一刻也抵抗不住羞耻,迅速溜出了房间。
背靠着姐姐的房门,温言才终于卸下紧绷的身体,不停地喘着气。
她有些懊悔,自己刚刚是趁人之危了。
不过心里还是有点点滴滴的甜意不断蔓延。
原来接吻是这种感觉。是姐姐的唇特别软一点,还是别人的唇都这么软?
姐姐没躲开自己的吻,是忘记躲了,还是……她也想跟自己做这样的事情?
可是紧接着又有不安的感觉涌上来。那种源于巨大欣喜后患得患失的恐惧。
她摇摇头,压下嘴角扬起的弧度,顾不得想那么多往客厅走去。
爸妈果然还坐在那里,两人都是一脸担忧,周悦已经没了身影。
温言坐到他们旁边。
“爸,妈,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啊?”
陆晚晴轻叹了口气,说起那一周前的事情:
“你们在旅游时,周悦突然来公司找我们。她之前一直是一个富商的小三,那富商的妻子前不久病逝了,她就转正了。她一直都想把小礼找回去来着,但因为小三的身份羞于开口。”
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她直到今天才来找温致礼。
“我们当然不同意她把小礼带走。可她说她现在很有钱,小礼过去了就可以一辈子躺着也衣食无忧。我俩也是想着,就算把公司给你俩继承,打理公司也很费功夫。更别说小礼现在想搞那么累人的计算机,她跟着我们说不定还委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