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前辈对太宰前辈的控制欲,竟已如此变态了吗?
“顺带一提……”中岛敦悄悄放下用来挡住脸的破报纸,在冷风中瑟缩了一下,“织田作这个发音可真奇怪啊。”
但是好像侦探社的各位,乃至所有认识织田作前辈的人,都没有发觉这个问题。
甚至会提出“既然都被叫织田作了为什么不能是织田作之”之类的提议。
中岛敦蹲在闪烁着暧昧紫粉色光芒的广告牌下,开始思考这算不算是另一种职场霸凌。
他今天的任务依然是跟着太宰前辈,但是吧,由于他头顶的霓虹灯上写着的“情趣”二字,让他不敢轻易涉足其中。
这可是传闻中才出现过的!只在深夜开门营业的!奇怪电影院啊!
每一个从电影院里出来的人,都脚步虚浮眼神空洞,谁能保证电影院里有没有吃人灵魂的恶鬼?!
可是——
可是啊!
中岛敦猛地站起来!
“可是太宰前辈是带我加入侦探社的恩人啊!如果不是因为织田作前辈捞太宰前辈的时候顺便把我一起捞了上来,我现在说不定已经飘到太平洋里了!”
“怎么可以因为恐惧而放着为了调查奇怪电影院身陷困境的前辈不管!中岛敦!你不可以这么懦弱!”
“——必须把太宰前辈从里面救出来!加油!”
中岛敦大声地为自己打气。
声音大到在幽暗的巷子里传出阵阵回音。
*
“然后那孩子就因为没有钱买电影票,被赶出来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织田作的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笑容。
酒杯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是织田作拿着两个杯子在跟自己碰杯。
他的酒友正在忙,不是很抽得出空来进行这种简单的消遣。
作为当代牛马典型代表的坂口安吾,快要把脸塞进他的随身笔记本电脑里了。惨白的光照在他惨白的脸上,都遮不住那快要挂到嘴角的黑眼圈。
坂口安吾最近有一句经典语录——只有在看到工资表时,才不会觉得被这个世界愚弄。
总之听上去就很惨。
织田作之助都怕哪天坂口安吾会因为巨大的工作压力患上玉玉症。
坂口安吾推推眼睛,面无表情的:“哦,那孩子可真单纯。”
织田作之助没听出其中的敷衍,还跟着感叹:“是啊,已经很久没见到过这么单纯的小孩了,跟他……”
他没说完。
打住了。
一起停下的,还有坂口安吾敲键盘的手指。
默契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捏着眉心把笔记本的屏幕转向织田作之助:“这就是太宰那家伙去午夜影院看的电影,这部电影已经有些年头了,普通电影院早就不上映了。”
织田作之助看着屏幕上的黑白画面,恍然大悟:“所以他才去那种地方找电影看啊!”
“嗯,根据太宰的购票记录显示,他每次的午夜约会,都在看这部电影,”坂口安吾随手翻出来一张笔录,电影院已经被他利用职务之便给查封了,“售票员说,太宰每次都一个人坐在一堆位置的中间,从不买饮料爆米花,从电影开始到结束,一直维持一个姿势坐着,就算身边有从隔壁滚进来亲热的家伙,他都没有受到影响,安静地看完然后离开,不打扰任何人,像个游荡人间只敢在夜里出现的吸血鬼。”
织田作听完,表情都变了:“哇,这可真是——”
坂口安吾也点头:“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对吧,太宰那家伙……”
织田作之助:“居然每次都买票了,真不像他,他居然买票去看电影了,他付钱了,他连跟我们喝酒都要赊账。”
“所以现在只剩下一种可能,”坂口安吾伸出食指,眉头紧锁,“他在追求某种仪式感,这部电影在他心中地位很重,重到就算他反复看了这么多次,都要为其付费。”
“他这副珍重的态度,就好像在对待一位不可侵犯的圣女一般。”
一阵寒风吹进温暖的小酒馆。
风轻轻吹响门口的风铃。
叮铃哐当的。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所以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什么?”
坂口安吾:“讲了——”
“讲的是船员和他的船。”
鬼魅般的声音出现在二人的脑后。
黑白屏幕上,印出了第三个人微笑的脸。
与恐怖故事一样的展开,差点让本就心力憔悴的坂口安吾心脏骤停。他倒在沙发上被织田作之助肘击了好几下胸口,才缓缓举起颤抖着的手,向来者求救。
“别、别砸了……再砸真要走了……”
没办法,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表现得很忙。
不仅得肘击别人胸口,还得抓耳挠腮站立不安,最后露出尴尬的笑容:“太、太宰啊,你怎么到这里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