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缘深吸一口气，停了下来，菲菲随即抹去林纵北的部分记忆，她则颓然坐在沙发上，闭紧双眼，不知道再想什么。
就在菲菲收手的时候，林安的传音突然在她脑海响起：“我这边临时有变故，暂时无法回去，你替我看好她。”
“大人，您的声音不对劲。”菲菲追问道，“是受伤了吗？伤得重不重？”
“不碍事，不重。”
“可您……”菲菲还想再问，却被林安打断。
“按我说的做，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再冲动行事。”
菲菲也察觉到顾缘的异常，方才那狠绝的出手间，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
这戾气的来源是她的母亲…
这一刻，她甚至希望林安不要再回来，凭自己也能好好护住、抚养顾缘长大。
“大人，您安心养伤。”菲菲轻声说，“若是实在撑不住，您其实可以选择沉睡，这里有我，不会出任何差错。”
林安沉默片刻，只道：“再说吧，你先照顾好她。”
第18章
一片星域本来是星辰璀璨，亿万光点在虚空中静静闪烁，当星域的主人归来时，所有星辰骤然迸发出夺目强光，仿佛整个星域都在高兴她的回归。
然而光芒转瞬即逝，一颗星辰率先黯淡下去，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黑暗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着，片刻眨眼间，整片星域便陷入了黑暗。
黑暗还并未止步，它还在向外渗透，缓缓吞噬着周边星域的光芒。
另一处空间，山水之间，天地相连，明川缓缓走进来，纪菏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随意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审判者那片领域，有异象。”
纪菏漫不经心问道：“你想插手？”
明川坐下，淡淡道：“不是。”
“不是就别管，这事与你无关。”
明川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蹙眉，说道：“你怎么还这么沉得住气？审判者虽然在我们之外，不主管理事，但她的力量是最强的，如果她出什么事，我们无法阻止。”
“在有情爱的人间待着，就会生出情感，这很正常。”
明川：“你知道这是禁忌。 ”
“别这么慌，我了解她，她不像风神那般冲动。”
明川沉重道：“可是时间禁忌的法术，风神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完成，她有。”
“未来她想做什么事，我们都阻止不了她。”
“话不能这么说，”纪菏缓缓道，“当初风神要救那个人，凭她俩的私交，审判者都没有出手。”
“单凭这一点，就该知道她还守着自己的职责底线。”
明川凝视着她，“你最近，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纪菏缓缓道：“明川，我发现了一件事。”
明川：“什么事情？”
“其实神也有情感，我们不是无知无觉的。”
纪菏看着虚空，继续道：“不过是神域的日子太过单调了，这里的一切都被划分得清清楚楚，连我们都早已注定，生来便带着既定的使命，循着划定的职责走下去。”
“我们没有人类社会的冲突，滋生不出矛盾，我们没有人类社会的诸多限制，生不出利益纷争。”
“我们从来没有接触过爱，自然也无法生出爱，我们没有身体的欲望，也就没有了情欲，没有了爱恨。”
“和人类相比，我们更像是他们的婴儿时期。”
她的话越来越失分寸，越来越危险，明川沉声道：“不要再探究了，纪菏。”
纪菏回头静静望着她，明川继续道：“有些规则，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能被打破。”
“我们之所以不能生出情感，是因为我们是神，我们已经是神了。”
“我们对待所有生命都要是平等的，情感会让我们会生出偏爱，偏颇。”
“公平被打破，就会生出争取公平的力量，到时候就不需要我们了。”
“你说的对，是我最近想的太多了。”
“规则不是用来探究的，是用来遵守的。”明川提醒她，“你注意点，不要误入歧途。”
“我理解你的担心。”纪菏叹气道：“是我最近想的太多了，以后不会了。”
“但是审判者那边，你不要插手。”
见纪菏回应她，明川松了口气，说道：“我插什么手，我根本打不过她。”
“随她吧，让她自己想，我相信她会想明白的。”
林安呢，星域里，她周围都是暗淡的星光，最靠近的那几颗一闪一闪的，像是在为她哭泣。
她睁开眼，浅浅一笑，轻触那几颗星星，星星骤然亮起，像是害羞，晕染开一层淡淡的粉色。
老旧小区里，顾缘和菲菲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警车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