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嘭。
方青源走出阴影,甩甩手。
厨师长迎头挨了一记偷袭,鼻血飞喷,直直倒地,顺着楼梯滚下去。
听声音,这楼梯还不短,下面是一个空间不小的地下室。
众人:“……”
俞伽憋了两秒,实在是憋不住:“所以你拿绳子是保护手的?是要打人,不是要捆人?”
方青源瞥她一眼,手指一勾,护住关节的绳子就松了下来。
没说话,但看起来确实是。
俞伽:“……”
不远处有人轻笑,压着声音,笑得不是很明显。但在一片被震惊到死寂的人群中,这声浅笑就有些突兀,又有点亲昵的意思。
见其他人纷纷看过来,李微炘按了下嘴角,礼貌地伸出手:“抱歉,你们继续。”
众人又齐齐转头,盯方青源。
一群头扭来扭去,整齐得像盯逗猫棒的猫。
顶着李微炘似笑非笑的视线,方青源忽然有些……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她解绳子的动作莫名乱了一些,到最后也没完全解开,干脆闷头走进地下室。
-
地下室一片漆黑,只有中央亮着光。
地上摆着两张手术床,手术灯光打在床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操,”俞伽捂嘴:“管家——死了?”
管家躺在手术床上,身上插着无数条管子,管子连在隔壁床上。
隔壁床是空的。
“没死,”方青源半蹲在厨师长旁边,“是换血。”
厨师长手臂上、脖颈上都是接过管子的痕迹,白袍上的血就是仓促间扯下管子溅出来的。
“然后呢?怎么办?”有人问:“一个小时内找到母亲死亡的真相?——这是谁触发的任务?有提示吗?还是先找镜子?我们借宿者是不是要拿出真正的镜子?”
“镜子是交给他的,”俞伽看向管家,沉吟片刻,摸出一柄折叠刀,“管家年龄大了,可以退位了。”
“……”旁边人拉住她,劝阻:“冷静。”
地上横着一个鼻血荡漾的白袍子,床上凉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袍子。
俞伽忿忿收起刀:“干活吧各位。”
少年犯人多,地下室和两个黑白双煞很快就被大家摸遍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最开始对方青源冷嘲热讽的几人带头离开,地下室转瞬间空荡起来。
只剩下罗托托。
罗托托犹豫道:“你在找什么?”
方青源弯腰,手指按入潮湿的墙角,轻轻捻了一下,凑近鼻尖:“红酒磨坊主。”
罗托托先一愣,又“啊”了一声。
第九条提示说磨坊主和厨师长是朋友。厨师长拜访红酒磨坊主时,不能进入厨房,是不是因为厨师长在和管家换血?
“刚才那些变脸的人,和被变脸的盯上的人,都在晚宴中喝过红酒。”
方青源看着手术台上换血的管家。
罗托托凑近闻了闻。
血里有红酒味。
很淡,不刻意去想,根本闻不出来。
“……但是,进入厨房,管家为什么会不满?我们下来发现这件事,难道不是解救了管家吗?”
罗托托说话本就不快,又有点吞音,努力将每个字都说明白,语速就更慢了。
在这句慢悠悠的提问里,方青源沿着潮湿的墙角向上,一路望向两张手术台的顶端、即地下室的正上方。
她观详半晌,拉起手术照明的无影灯,对准墙顶——
罗托托猛得屏住气,连楼梯上的人都轻轻讶异了一声。
头顶镶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在淡橘色的无影灯下,镜子的样貌无所遮蔽。这是一面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墙顶的穿衣镜,瘦长的镜框花纹繁复,看样式,和镜花水月的卧室布置风格非常相似。
李微炘抱臂走下楼梯:“卧室里的镜子?”
方青源:“是。”
罗托托没进过小姐卧室,听得一头雾水。
-
俞伽和姚添臻几人聊完,刚回地下室,就见管家的对床多了一张穿衣镜,顿时“我操”了一声:“干什么?真找到了?直接篡位不好吗?”
罗托托:“……”
找到镜子给管家,是借宿者的口头承诺。
方青源没抬头:“面对A+级副本的NPC,如果不保证一击致命,最好让它保持现状。”
管家被方青源手上卸下来的绳子五花大绑,绑成了一只标准的埃及粽子,头顶系着一只歪曲丑陋的蝴蝶结。
发表过时尚品味决定伴侣未来的俞伽皱眉问道:“这玩意谁系的?”
李微炘笑了一下。
俞伽立马扭头:“好的大佬——我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方青源将镜子从头至尾摸了个遍,又让罗托托看了几遍,硬是没找到半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