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胡说八道。”斯内普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并且格外平静。“我和莉莉·伊万斯……曾经是朋友。仅此而已。年少时的某些…依赖或亲近,很容易被旁观者——包括曾经的我自己——误解成其他。”
他停顿了一下,以一种完全审视自身的冷酷说:“我将少年期许多自己渴望却无法拥有的东西——纯粹、温暖、认同——投射在了她身上。她成了一个象征,远超过她本身。她并非我幻想中那个完美的投射,我们本质上是真正无法彼此理解的人。诺特,以及很多人,乐于传播这种误解,因为它足够戏剧化,足够满足他们廉价的想象。”
海洛黎亚从这份剖白中听出了一丝低落。
说完这些,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在伴侣面前如此剖析自己对另一个女人的过去,即使是澄清,也让他感到一种深刻的不适和尴尬。这种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混乱和误读摊开来的行为,让他感到难堪,甚至有些恼火——也许是在气诺特的多嘴,也许是在气自己过去的失误,又或者只是气这种被迫暴露脆弱的感觉。
他僵硬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一个吻落在他的下巴上。
海洛黎亚伸手将手指插进斯内普紧握的拳头,用力抚平,另一只手轻轻捧住斯内普紧绷的脸颊,拇指温柔拂过他紧蹙的眉间。
细碎的吻接连不断地落在他的唇上、微微颤动的眼睑上、紧绷的嘴角和下颌。
这是海洛黎亚最喜欢的亲吻方式。
吻毕,将自己的额头轻轻抵在斯内普的额上。
“抱歉,西弗勒斯,”海洛黎亚的声音充满歉意,就在两人相抵的额间响起,“我不该擅自替你做主,直接拉你来。该先问问你。”
“不。”斯内普说道,他表情中的痛苦渐渐淡去——这似乎是这些亲吻的效果。他那只被海洛黎亚握住的手反客为主,更用力地回握住了对方,同时,他空着的另一只手臂抬起环住了海洛黎亚的后背,将他更紧密地压向自己。
一般来说,虽然他看起来是个冷淡的人,但实际上他相当渴望身体接触——大面积的拥抱,或者一些隐秘的小小触碰。这也许与他童年时期的情感缺失有关。
“谢谢你带我来。你是对的。这个‘了结’,或者说,直面它,是必要的。我过去……或许刻意忽视了它可能带来的影响,不想让它成为我们之间任何形式的芥蒂或猜疑的源头。现在这样……很好。”
他们幻影移形回到蜘蛛尾巷的老宅。这里原本已被尘封,只偶尔叫家养小精灵来打扫。但自从家里多了孩子和客人,他们的私人空间就所剩无几,于是这里成了偶尔偷闲的秘密去处。
落点精准地定在卧室中央。海洛黎亚在亲吻中后退一步,小腿不慎撞到床沿,整个人向后跌去。斯内普顺势压上,用双臂撑在他身侧。
身下这张床承载着太多回忆。斯内普甚至还能清晰地想起海洛黎亚第一次躺在这里时,飞着红霞的脸庞上羞涩与大胆的神情。
“我好高兴,”海洛黎亚突然轻声说,翡翠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闪发亮,“比所有时候都高兴。”
“你高兴什么。”斯内普俯下身咬他的耳垂。
呼吸吹过后耳,海洛黎亚打了个激灵。
“因为我今天更多地了解了你的想法。我其实更喜欢用灵魂的波动感受思想,但这招只适用于花鸟虫鱼,释放出的最纯粹的思想。人类的想法太复杂了,尤其是你。”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所以我很高兴,你说出了心里话。”
海洛黎亚一个翻身把斯内普掀翻在床上,坐在他的胯上。
斯内普凝视着他,“这确实很难。我已经这样生活了二十年——把所有情感都藏在心底。”他的手轻抚着他的腰际,“你是个开朗外向的人,而我习惯了沉默和隐藏。但事实证明,适当的坦诚会让我们更加紧密。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黑眸中闪过一丝温柔。
“所以我愿意为你尝试改变。”
海洛黎亚的眼睛因为这番话而亮了起来,斯内普能清晰地感受到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因为兴奋而绷紧的肌肉。
他轻轻屏住呼吸,推了推海洛黎亚的小腹,“轻一点。”
海洛黎亚如他所愿的轻了一点。
“你听到那些食死徒说的了吗?”海洛黎亚问,“伏地魔发现我没死的事实了。”
斯内普啧了一声,为他在这种时候再次提起不相干的人。但他还是耐着性子回答:“很显然,他终于意识到你放下的魔法阵没有随着‘死亡’而消失。不过能瞒这么久,已经超出预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