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了。”
“要不要去喝酒?”
“我不喝酒。”
“哼。”郁攸说,“学姐不解风情。”
她伸手把歌重新按开,“那就把这首歌听完再下车吧。”
伏修应了一声“好”,放松身体,倒在椅子里,和她一起静静坐着听歌。
“如果你十八,我没能送你花——”
“那到二十八,我请你喝酒吧——”
伏修忍不住说:“歌词好烂。”
郁攸没说话,伏修扭头看她,发现她脸上两道莹莹的光,似乎是泪。
“哭什么,郁攸。”
郁攸哽咽了两声,忽然号啕大哭,不停地喊她。
“学姐,学姐。”
“我错了,我不该不理学姐,学姐,好多年了,我们没有在一起,我好后悔,学姐。”
她说话没有条理,没有前因后果,那样呜咽说着话,伏修不忍,拿纸给她擦眼泪。
“别哭了,没什么的,你长大了,我也长大了,现在也很好,你看,我有车了,过得也很好,不用顾虑以前那些,钱呀,时间呀,无休止地打工之类的。”
“郁攸,现在不好吗?”
郁攸扯着她的衣袖,抽抽搭搭地说:“好,当然是好了,可是,可是我没有陪着学姐一起长大,学姐去徐州,学姐去别的地方,我都不在,学姐病了,我也不在,我没有陪在学姐身边,明明以前是想,想和学姐一起长大的。”
伏修问:“你怎么知道我病了?”
“早上我找到学姐的时候,学姐桌上放着药盒,我看到了。”
她仰着头,看着伏修问:“学姐,那是什么药?”
伏修说:“没什么,安神的药,我没有病,你不要想那么多。”
“没有病,那就好。”郁攸小声喃喃。
歌至尾声,伏修撑起身,“好了,放完了,下车吧。”
郁攸摸黑笨拙地翻找安全带,抽抽搭搭的,伏修俯身过来帮她解开,她泪眼盈盈地望过来,伏修好想好想摸摸她的头,就像以前那样。
伏修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下车后从另一边拉开车门,牵她下车。
“这次应该不会舍不得了吧。”
“嗯。”
这次她们不会再分开,她们要一起上楼,睡在同一个屋檐下,就算她躺在客厅沙发上,和学姐也只隔了薄薄的一堵墙。
伏修住的地方不大,租了有几年了,从徐州回来就一直住在这里,因为在小区里,精装修,环境、物业也挺好,房租高于平均水平,不过现在的伏修已经完全无所谓。
房子是上下两层的复式结构,伏修的床在楼上,楼上楼下没有门和墙隔着,郁攸好开心地倒在沙发上,说这样和学姐看着同一块天花板,就像同床共枕诶。
伏修说:“睡沙发也能被你说得这么好。”
郁攸说:“我最喜欢睡沙发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在哭,眼圈红红的,眼神有点乖,很可爱的样子。
伏修在心里叹气,上楼给她抱被子下来。
她站在楼梯口接,好奇地看伏修的床,不是很大,只比以前宿舍的大一点,一个人睡,只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枕头边放着一个丑丑的玩偶,小狗模样,呆头呆脑的。
伏修问:“看什么?”
郁攸说:“学姐还留着我的玩偶。”
“什么你的,它是小狗,你也是小狗吗?”
郁攸逆来顺受,“那我就是小狗嘛。”
“小狗?”伏修得寸进尺,“叫两声听听?”
郁攸“汪汪”叫了两声,嗷呜嗷呜的,还真挺像回事。
伏修伸手摸她的脑袋,顺着毛揉揉,终于满足,“乖狗狗。”
乖狗狗,以前她也这么喊过,郁攸晚上因此激动得睡不着,一想到学姐那个有点宠溺的调调,脸发烫,身体和脑子都蠢蠢欲动。
郁攸眼睛亮晶晶,“学姐喊我乖狗狗。”
“怎么样?”
“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学姐,还是喜欢学姐喊的乖狗狗?
“都喜欢。”郁攸傻笑着说,“都好喜欢,好幸福呀。”
伏修说她:“傻子。”
郁攸说:“傻子也有傻子的快乐。”
伏修笑了一声,把被子塞到她怀里,刚洗过的被子,郁攸闻到朝思暮想的淡淡香味,只有学姐会用的洗衣液味道,差点鼻子一酸,再次掉下眼泪。
伏修发现她的异常,警告她:“不准哭。”
哭了又要哄,她都马上三十岁了,居然还要哄人。
郁攸小声保证:“我不会再哭了,学姐,我很乖的。”
“哪有自己说自己乖。”
“就是乖嘛。”
伏修没再接话,让她整理一下被子,枕头没有多的,她已经在网上买了,明天到,今晚就先用沙发枕头将就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