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却是小声啜泣起来。
杜惜晴安慰了几句,问道。
“谢大人在府中吗?”
黄鹂哭着摇了摇头。
*
杜惜晴原以为找人还得费一番功夫,没想到她回到府中,便被人请往了花园。
来请她的人身披铠甲,宅中也不见侍女,却见了不少兵卒。
而谢大人不知何是回到了府中,像是知道她要来般,正坐在花园的石凳上,像是正在赏花,可手旁的石桌面上却是空荡荡的。
花园中的花都被换了一遍,换做了五颜六色的菊花,那风一吹,便大团大团向下落,看着倒有几分萧瑟。
杜惜晴想起自己眼下的境遇,更觉眼前景色凄凉。
杜惜晴将食盒放在谢大人面前的石桌上。
随后,十分自觉地跪了下来。
杜惜晴:“大人……”
谢祈安瞥都没有瞥她一眼,目光定在那菊花之上。
杜惜晴偷偷看他。
他身着一身贴身黑衣,小臂上还绑着臂甲。
看着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衣服都还未来得及换完。
杜惜晴:“大人……”
她又叫了几声。
谢祈安这才慢慢地扭过头,可目光却落在食盒上。
“去尼姑庵了?”
杜惜晴点头。
谢祈庵一笑,只是这笑未牵动多少皮肉,看着却是冷冷的。
“夫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是找到了新的高枝?”
杜惜晴连忙解释:“大人,并非如此,奴家是想抓那李遮的马脚。”
“嚯。”
谢祈安掀开食盒盖子,瞥了眼盒中糕点。
“夫人可真是记仇。”
杜惜晴:“难道大人不讨厌他么?这人左右逢源,一面怂恿我在圣上胡乱说您的不是,一面又在您的面前说奴家的不是,这又私底下去那尼姑庵,不知是和哪位大人搭上了关系……”
杜惜晴话音一转。
“奴家去尼姑庵,也是为大人打探消息,好早日戳破此人的虚伪面目。”
谢祈安捏起盒中糕点。
那糕点做成了小兔子的形状,十分可爱。
“牙尖嘴利,我看夫人是想要他的命。”
杜惜晴反驳道:“奴家也不想如此,可那李遮会放过奴家吗?”
谢祈安笑道:“有我在,他还能对你做什么?”
说着,他放下了手中的糕点。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那庵主是怎么放你一马了?”
杜惜晴顿了顿,将庵中所发生之事缓缓道来,但隐下了她不愿生子的想法。
毕竟生养这事,男人往往是十分的在意,更不会明白女子其中的苦楚,说了也无用。
谢祈安:“夫人看人倒是挺准,那庵主其实是一逃犯。”
杜惜晴:“逃犯?”
谢祈安一笑:“与夫人差不多,但没夫人聪明。”
他望向杜惜晴。
“夫人是怂恿着人去找死,她是直接杀了。”
杜惜晴听着一愣。
谢祈安:“那庵主原先是个瘦马,被一富商买下作妾,可富商将人买回去也不好好对待,反倒做起了仙人跳的买卖。”
杜惜晴听着连连皱眉。
谢祈安:“后来这庵主忍无可忍,将富商打杀了,还摔死了自己襁褓中的儿子……”
虽听着有些心狠,但杜惜晴竟也有些理解。
“这案子那会儿闹得挺大。”他将食盒的盖子重新盖了回去。
谢祈安:“而我那二叔多情,见不得貌美女子受苦受难,私底下便将那庵主救了出来。”
说到多情这个词时,他语气有些不同,略微轻飘,听着似是不屑。
谢祈安:“可要说他多情,他偏偏又将这庵主放在了尼姑庵里,为他收集消息,也帮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也不知是给那庵主下了什么迷魂药,对我那二叔忠心耿耿,不知杀了我多少探子。”
谢祈安说着笑了笑,目光一转,看向杜惜晴。
“如今却放了夫人回来。”
杜惜晴听着背后一凉。
“大人,奴家未与她勾结,只是看她不喜孩子,而那庵中大多是寡妇……便猜测,她是否与奴家一般……”
说到此处,她心中悲凉。
听闻那庵主提及李遮,再听谢大人这般说话,她便清楚,这安王和谢大人怕是早就知道李遮左右逢源,她这前往尼姑庵,当真是走了步臭棋。
对于这些大人来说,蝼蚁便是蝼蚁,如此挣扎,也不过是白用工。
谢大人笑了笑,却也只是皮肉一动,脸上看不出喜怒。
“我都快忘了,夫人最会捏人七寸,几句话便能让人心软,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