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兰一直靠在琴酒肩头，男人一条长腿曲于身前，臂膀撑住膝头，脊背始终如松挺直。
他们没有再交谈，只静坐到日落月升，天光完全被墨色吞没。又是一阵潮起，有蓝色星光翻涌上海面，星河落点再次降临。
兰不自觉仰头望向身边人。男人正凝望着满天星斗，瞳孔倒映着银河微光，眼底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灯塔的探照灯晃过，咸湿海风卷起他与她的发，在她眼角缠绕。她没有去抚平只微阖上眼，自然错过他低头时的复杂回望。
第二卷 ：扬帆
第25章 新城
伯翰市机场等候大厅
真冷啊，怎么会这么冷。从前不觉得欧洲的冬天有这么冷啊。不过想想也对，自己在热带海岛待了近一年，身体不适应寒冷也属正常。
兰搓了搓手，扣紧身上的羊绒外套。滑轮碾过地面的声响到她身边戛然而止，裹着墨色大衣的琴酒无声停驻。
垂落的大衣衣摆，熟悉的黑帽撞进眼帘，一切与他无比契合。恍惚中，兰似乎回到往昔，某个无法忆起的旧时光。
“你的外套这么薄不觉得冷吗？”兰顺手摸上男人的手掌，暖的，真是不公平。
琴酒打量兰几眼，目光在她光着的小腿上停驻，“我有穿裤子，我也有提醒你。”所以活该挨冻。
“什么嘛，我以前都是这样穿衣服，我们霓虹女性不惧严寒。快走吧。”兰不愿示弱，大步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
手臂被拉住，兰回身的瞬间，有条大围巾正好落上她肩膀。
“刚买的，将就着用吧。”
“啊，谢谢。”刚刚的气势立马软了下来。
“不过我觉得你该把它围腿上。”
“啊？”
机场候车区，二人在寒风中等待接机者，琴酒看一眼时间，眼中闪过不快。
“可能是塞车，耐心一点吧。”
兰此刻觉得暖和许多，她接受了琴酒的建议，将围巾包住下半身，有大衣的遮挡并不难看。
候车区管理欠佳，又因为刚刚下完雪，更是杂乱无章。行李箱于泥泞中拖出凌乱轨迹，行色匆匆的旅客来往无序，汽车鸣笛与交谈声起伏，喧闹又混乱。
“呀，你的大衣脏了。”
琴酒低头看去，靠近大腿的位置有一块显眼的污渍，应该是刚刚附近提行李的人无心溅落。
兰拿出纸巾弯腰替男人擦去污垢，琴酒也被分出心神，没有注意身后路人。就在兰整理干净起身时，身体猛地一个趔趄。
琴酒眼疾手快，稳稳抱住差点摔向马路的兰，在路人的惊呼声中，眼睁睁看着一男子跑远。
“我的包。”
兰刚站稳身体就要去追，被琴酒一把揽回。
“包里有重要的东西吗？”
“没有，护照在我大衣内袋，包里只有一些钱和日用品。”
“那就不用去追。万一是陷阱反而得不偿失。”
“那好吧，真是的，刚下飞机就被抢劫，这么多人不抢就抢我，这运气也是没谁了。就是我的新手机有些可惜，很好用的。”兰虽应下，但不免愤恨。
“没事，换新的。”琴酒目光扫过几处摄像头，心头有了盘算。
“要报警吗？”
琴酒面无表情，兰干笑一声。
“弗雷德·斯特林先生，洛伊丝·珀西小姐你们好。我是艾尔·瑞恩，不好意思我来迟了，让二位久等。”
来人约莫40岁，当地面孔，蓄着标志性八字胡。双方早已互通过讯息，自然不会错认。
坐上艾尔的车，琴酒不留情面的问责，“信守时间是默认的礼貌，也是最基本的规则。”
兰没有出声解围，只默默观察开车的艾尔。
艾尔只觉如芒在背，有强烈压迫感于空气中传播，他知道是那位先生，“对不起，确实是我的个人问题，我不会推卸责任。我会按组织规章受罚。”
“很好，以后我不希望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压迫感散去，艾尔长呼口气，“那么二位现在回住所吗？”
“不，先去另一个地方。”
‘另一个地方’是指机场最近的警署。
警署报案中心，琴兰二人坐于办公桌前。胖警员瘫坐在吱呀作响的办公椅上，漫不经心拖放监控视频。他机械地重复程式化的询问，态度敷衍。
“二位被抢劫我很遗憾，但是如果价值不达标准我们是不会立案。而且”胖警员在他们身上打量一番，“作为游客，你们有责任保管好自己的物品。”
“什么？你”
琴酒拦住明显不愉的兰，出言回击，“我们被抢的包没什么，只值5000欧，但是手机里有重要资料，关系到价值1000万欧的投资项目。当然，我也可以马上联系大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