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间,他望向身边安德鲁,曾经的学员,现在的助手。
“赤井先生,感觉好点吗?”
“还好吧,我想睡会。”
赤井秀一闭上眼,安德鲁看似是助手,却是正大光明的监视者。虽然他不明白原由,但他知道Q先生偏袒宾加和琴酒。那两人做事无限制,可是自己却处处被掣肘。
在拉美两年的时间内,他已为组织铺设好地基,也培养了自己的一点点势力。不过他猜测,琴酒和宾加应该已超越他占据先机。
飞机不断攀升,赤井秀一脑海中的回忆不断翻涌,曾经FBI的各种联络方式,秘密邮箱,网站访问码不断重现。这也是他的先机。
重归安静的病房内,兰将贝尔摩德的礼物推给琴酒,“姐姐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她是不是逃跑了?”
“什么逃跑,她只是和我短暂告别,还会回来的。”
“真是便宜她了。”
兰并不知道,在琴酒的预想里贝尔摩德原本的下场。
琴酒冷笑着打开盒子,只一眼,目光凝结。
“是什么?”兰跟着看去,只见盒子里,是一片不知用何种金属制成的羽翼,有手掌大小,通体漆黑,又闪着斑斓的华彩。
兰不禁赞叹出声,“哇,好漂亮。这就是五彩斑斓的黑?”
琴酒拿起羽翼,于阳光下观察。在羽翼尖端,透过光的地方,有一列细小的数字与字母。
“原本是价值连城的宝物,现在不过是鸡肋。没关系,你喜欢就拿着玩吧。”琴酒随手将羽翼递出。
“怎么会是鸡肋,很好看啊。”
兰接过羽翼摩挲一番,又打开金晖的锦盒。盒子中正放着自己那面缠枝蝴蝶镜,被子弹打碎的月光石镜面,已然恢复如初。
“金把镜子补好了,你看一点瑕疵都没有。破镜也能重圆?”
兰开心的递上镜子,琴酒垂眸查看,“应该是换了整块月光石。”
“没关系,只要我喜欢,我不嫌弃他有没有破过。”兰将镜子放到嘴边轻轻一吻。她又拿起羽翼,反复端详。
“你说这是左边翅膀还是右边翅膀?”兰将羽翼凑到镜子旁,倒映出外观一致,却完全相反的羽翼,“你说还有没有另一片羽翼?”
另一片?左右?琴酒脑中灵光一现。是了,他怎么没想到。
欣喜涌上胸膛,琴酒将捏着羽翼的兰紧紧揽入怀中。上天终究是眷顾于他,毛利兰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馈赠。
兰不知道琴酒为何忽然情绪外露。她没有问,只趴在他的肩头,任他的发丝扫过她的鼻尖脸颊。
将手心贴上熟悉的胸膛,在他有力的心跳声中,她已然想明白自己对他的情感。
这种情感洞悉于生死一刻。是即使闭上眼也要拼命理清的牵绊;是即使颠沛流离,也要坚定在你身边的执念;是哪怕穿越时光与未知,也笃定与你命运相连的真谛。
那是依赖,习惯,心动,守护,等待……多种情感,不断交织最终融为一体幻化成的,爱。
是的,她想去爱他。
他们彼此很不相同又怎么样?他无须为她改变,她也永远不会将他与别人相较。
既然她想留在他身边,伴他欢喜解他忧愁,那为什么要在瞻前顾后中蹉跎时光?为什么一定要求个答案?
即使他不懂爱,不懂对她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执着于被爱是不幸的开端,她为什么要拘泥于此?
没有一个人天生就被赋予爱的能力。那些爱意,是跌跌撞撞于情感迷宫中,一点点探索,一点点挖掘,跨过荏苒时光从心底长出的温柔花蕾。
既然他愿意为自己挡子弹,其它的重要吗?不重要。那就让自己的心底开满花蕾,散发出可以让他闻到的香。
爱一个人,从来就不是卑微的。所以,就由她去爱他就好。
兰靠在男人肩头,眼泪簌簌而落。琴酒感觉到肩膀的濡湿,不明所以。
“怎么了,在哭什么?”
“没什么,我已经找到我的答案。”
“是吗?那是什么?”
“是你,我想爱你。”
他没有去看她的泪眼,只静静拥住她,手掌摩挲她乌黑的发,再到纤细的脖颈。将娇小的身躯整个纳进自己的臂弯。
爱?那不是弱小者祈求庇护,孤独者寻找安慰,伤心者聊以慰藉的东西吗?
那种东西一旦给予,就会被疯狂索求,然后便是独占,多疑,猜忌,贪婪,永不满足。
他无数次在他人死亡前见过那所谓的爱,那是可以令人全心全意付出,心甘情愿赴死,催眠指令一般扰人心智的东西。
那是软肋与弱点,那是失败者的借口。是早已被他摒弃,是他从不需要的负累。曾经在爱与死亡之间,他会对前者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