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不就是纳猫契上还缺虎子的画像嘛,朕画就是了。”
说着,他抬头看她,“捻儿,你说说你,聘礼用的是朕膳房的鱼和盐,制作鱼干的也是朕的人,如今画虎子也需要朕亲力亲为,甚至虎子还是朕找人给你抱过来的,你到底出什么力了?”
宁真惭愧,夺了他的笔,“那我来吧,只是我画得不好,画得不像,希望虎子看了不会生气。”
话音落,像是为表达诚心,她跑到外间,把窝在角落假寐的虎子抱了来,轻放在软榻之上以便她能照着画。
虎子不明所以,沐浴在烛光中,懒洋洋地舔了舔爪子,卧下继续假寐。
然而宁真还真没谦虚,她画的着实不太能入眼。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没有直接在纳猫契上勾画,而是先行在另外的纸上画了几稿。
萧景润看了直摇头,俯身握住她的手,带着她画了一幅。
“明明我闭上眼,脑海中就有虎子的形象,眼睛是眼睛,胡须是胡须的,为什么画出来就不像虎子呢?”
她一边念叨着,一边抬头看他。
“陛下笑什么?”
萧景润单手将她的脑袋扳正,“画好了,看看还满意吗?”
宁真仔细欣赏了一圈,点头如捣蒜,“满意满意,陛下是怎么将毛发画得这样轻盈的,甚至还有蓬松之感?而且这双眼睛画得也好,虎子看了都说像。”
“可能是天赋吧。”
“……”
宁真拿着完工的纳猫契跑到软榻前蹲下,对着虎子碎碎念了一通。
萧景润噙着笑。
头一回见到虎子便觉得那小小狸奴和宁真一样,生了对漂亮的杏眼。
既是照着她的眼画的,那自然相像了。
“捻儿。”
宁真嗳了声,却没回头,仍捧着小脸看虎子的睡颜。
“陛下,虎子睡着了竟然这样乖巧娴静,俨然一个淑女,呃,淑猫?”
忽然她觉得腰间一紧,低头看又是他为非作歹的手。
萧景润单膝抵地,从背后拥着她,靠在她的肩头轻声道:“捻儿既然这么喜欢虎子,何必纳它,直接做虎子的娘亲好了。”
“啊?”
萧景润低笑,“今日喜事颇多,不如捻儿与朕共饮一杯喜酒。”
怎么就……喜酒了呢?
宁真蹙着眉挣开。
他松开桎梏,起身去到外间吩咐了内侍几句。
“乔逢恩的酒酿好了,捻儿不想与朕一起尝尝吗?”
内侍很快端着两壶酒过来,放下后又无声撤出。
宁真撅着唇,低头将纳猫契折叠收好,低声说:“我不能喝酒。”
“遇喜事喝一点喜酒又无妨,何况此间只有朕一人在,嗯,顶多还有个睡着的虎子,旁人不知道你喝酒了。”
宁真捂起了耳朵,一脸不配合。
“那行,喝素酒怎么样?你想喝葡萄酿还是青梅酒?”
“我当然都不要……唔!”
“怎么样?是清甜不上头的吧?朕没诓你。”
宁真捂着脸连连摇头,并且不断往后退。
口中被渡过来的葡萄酿缓缓漾开,从舌尖到味蕾,带着萧景润的气息逐渐上涌。
萧景润亲了亲她的唇角,与她额头相抵,呼吸些许紊乱。
“捻儿,人家高僧都喝过素酒的,你怎么不向人家看齐?
《华严经》中都说了,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你应放下执着,才能了悟,才能自在。”
他喃喃着,“都说修行人讲究戒定慧,朕就不懂了,这戒定慧偏要去清明的心境中修吗?”
宁真不知道他何时对佛门事有了不少了解,更不知道他这样诱哄她何时是个头。
她夺过他手中的酒壶,起了瓷盖,直接往口中灌去。
灌得急了还呛了几口,猛地咳嗽起来。
萧景润被唬住了,揽着她肩膀的手不知所措。
宁真喝罢葡萄酿,又取过青梅酒,如法炮制,三两下便饮尽,甚至还将酒壶倒转过来甩了甩,以确定是真一滴不剩了。
将酒壶往地上一丢,宁真倚着床榻撑起额头,静默不语,两颊上渐渐浮上绯潮。
虎子被惊醒,一个激灵起身。左右张望了两下,见他们都不说话不动弹,便蹑手蹑脚地轻盈下榻,往角落里一卧。
宁真明显感知到自脖子以上开始升温,伸手够到一本书册开始扇风。
抬眼看他,“我喝了,都喝完了,你满意了?”
“捻儿……”
萧景润的声音中难得带上了一丝不确定,因他见宁真的一双美目中凝着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宁真打了个酒嗝,视线晃了晃之后戳着萧景润的胸口问:“乔逢恩酿的酒呢?只有这点花头吗?”
“为什么不说话,嗯?”她欺上前凑近他的脸庞,“你……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