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润往后退了一步,腿上用力想甩开她的手,却见她拽得紧紧的,没甩脱,他便去掰她的手。
“我们说好的,腿麻的时候不许碰对方,要等麻劲过去才行。”
她咬了咬唇,小声地说。
是呀,以往在宫里,盘腿看画册或者斗蛐蛐的时候,保持一个姿势不变,腿时常会麻。
一开始还会故意逗对方,他戳戳她的腰窝,她碰碰他的膝盖,麻劲上来格外难忍。
后来便约定好,腿麻时停战,谁也不惹谁。
但如今不在宫里。
月下,两人就此对峙。
最终还是萧景润妥协,转过身半蹲下去,“上来。”
伏在他背上,温暖又踏实,宁真眼窝实在浅,又有泪意上涌,但这回她生生忍住了。
走了不知多久,她环着他脖颈的手收紧了些,嗫嚅着说:“看吧,哥哥,你还是会回来找我的,对不对?”
“嗯,”他没否认,“会找你。”
“无论我在哪,你都会回来找我吗?”
“嗯,谁让我娶了你呢。”
“可是我听说别的女子都要到十几岁才嫁人的,我以后,到了十几岁还要再嫁人吗?”
萧景润缄默着。
他父皇沉湎酒色,五位皇后并立,比两百年前的某位皇帝三后并立还要荒唐。甚至还做主给当时才七岁的他娶亲。
他的母亲也曾得宠过,地位一度仅亚于原配皇后。
后来,父皇弥留之际与原配皇后重修旧好,往日里疼爱过的所有女子便都不作数,统统打发出去。
“捻儿。”他忽然叫她的小名。
“嗯?”
“我不会像父皇那样。”
既然娶了她,就会从一而终。
作者有话说:
未完待续,还有一章,润狗肯定要bking一把的(ps:未成年前就是简单兄妹情谊哈)
第68章 另个番外-再嫁篇
李丞相成了永嘉帝,改国号为顺,大封功臣,大赦天下,唯独忘了益河行宫。
当初改封萧景润为国公的册书上可是明明白白写着食邑一万户,车服礼乐均按旧制。
也不知写给谁看。
“连个面子都不愿意做。”萧景润嗤笑一声,眸中闪过利光。
觉察到宁真投来疑惑的眼神,他没再多说什么,将碗中饭菜拨了一小半给她。
宁真又拨回去,歪着脑袋说:“你长得比我高,应该多吃点。”
“正是因为你吃的少,才比我矮。”
“……”她张了张口发现辩不过他,只好低头扒饭。清汤寡水的饭食,吃得比谁都香。
以往都要宫女绞尽脑汁想出法儿来喂她或者哄她,才肯多吃些,眼下没人伺候左右,倒是自觉了。
萧景润看在眼里,却欣慰不起来。
她心理上的长大不该以此为代价。
在行宫日子过得既快又慢。
他有时凶她,凶完之后的表情却是比她还难看,有时又逗她哄她高兴,青草编的蚂蚱她不喜欢,那就再编一只。
只是,他们纯粹斗嘴的时候少了。
他也曾带着她走遍了每一处宫殿,搜找过每一间围房,寻摸出了一堆旧书古籍。
不知道是哪个年份典藏的,书都是好书,就是拎出来一层厚灰,还时有生蛀。
宫人们见废帝甚有闲心地晒起书来,既不帮忙也不打搅,光是聚在一起暗笑,只道废帝比他爹强些,知道看书。
既然有书,那定然有文房四宝。
面对已经败胶的墨块,长霉的毛笔,他异常有耐心。
宁真跟个小尾巴似的,寸步不离,猜测他是不是找些事做心里才不会那么焦躁。
毕竟晚上睡觉,听过他好几次梦呓。她从没说过,其实她给他擦过两回眼泪。
然而他说此举是为了要她跟着认字读书。
她不情愿,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哪里能静下心来学这些,更何况现在的处境摆在面前,她也学不进去。
他又生了一回气,但说出来的话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我是没指望了,你改天求求……求求皇帝,让他下旨将你发还本家,到时候一点学识都没有可不行。”
她没理会这说辞,但还是任由他手把手教她识字。
永嘉元年才过去几个月,三朝老臣秦国公在其所管辖的卫州一带谋划起兵,雍朝旧臣三两响应。
秦国公一身玄甲登上卫州城楼,豪勇不减当年,直指永嘉帝挟制幼主,篡位夺权,其心可诛。
秦国公被射杀曝尸后,卫州百姓及京城文武百官为之震然,多位刺史据州响应,一时间风云动荡。
消息经了十几手,传至行宫侍卫耳朵里的时候,早已走了样。
萧景润偶然间听到侍卫闲谈,才知宁真的父亲西陵侯亦在反军之中,但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