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按进怀里紧紧抱着,如爬藤一般结实缠绕,胸膛起伏,慢慢平缓情绪。
他原本打算将梦境告诉她,但她定然会笑他痴。
“捻儿,如果我不会轻功,你会觉得我不够大侠吗?”他闷闷地问,幼稚程度可与融融媲美。
宁真故作认真地思考起来,揉了揉他的脸,“那你会点穴吗?点穴也挺厉害的,不一定非要会轻功。”
“……”
他一脸郁闷,她却掩唇笑起来,笑得幔帐轻摇。
明明白日里册封大典上她穿着皇后翟衣,娴静端雅得很,怎的如今在床榻上就如此促狭呢。
萧景润气鼓鼓地盯看半晌。
宁真戳了戳他的腮,眉梢带着笑,“我们俩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人,但是现在都成婚了有融融了,你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思些什么,想些什么。我好的很,谁缺安全感了。”
被看破心思,他还不愿承认。
真是五十步笑百步,白日里龙韬虎略的年轻帝王,此刻不也跟个别扭少年似的嘛。
“萧景润,”她忽然叫他的全名,捧着他的脸颊说:“我说最后一次,我不会离开你的,你别一天天做稀奇古怪的梦了,梦又做不得数。”
“嗯,”他握住她的柔荑,浅浅印上一个吻,“知道了。”
此生,便如此携手吧。
第65章 番外-青梅竹马篇
皇太子萧景润最近很烦,贺相一直在他耳边叨叨他家小女儿,叨得多了他都能倒背如流。
大名宁真,乳名小捻儿,今年七岁。
这位小女郎出生时便十分艰难,贺府门口路过的老道不请自来,摇头晃脑地说这孩子八字太弱,怕是难以成活——得贱养,扔病坊里谁也不能助她,苦哈哈地独自摸爬滚打。
贺茂闻一听,气得发冠都歪了,亲自挽了广袖抄起笤帚将老道驱出三里地。
贺茂闻什么人呐?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人称一声贺相,平日里在政事堂杀伐决断的肱骨之臣,能轻信一个老道的无稽之谈嘛,必然不能。
他只是暗戳戳让女儿跟夫人姓,又翻了两天两夜的书册寻了个贱名儿,随后眼泪汪汪地亲自将女儿送到云雾山的庆云庵,交给慧慈师太养了。
萧景润嗤之以鼻,捻,手指搓成的条状物是也,这名字真是怪得没边儿了,那什么小捻儿必然长得跟一副筷子似的,身上没几两肉的那种。
“殿下,殿下!”
内侍小路子急匆匆跑到水榭边,弯腰对着萧景润道:“贺相家的女郎来了!这回说是彻底下山,以后就住家里哪儿也不去了。好多人围着她逗笑呢。哎哟还真别说,这位女郎长得真是玉雪可爱,笑起来乖乖巧巧,眉眼弯弯,有如……有如……”
萧景润翻了个白眼,以手为枕,靠在回廊雕花柱上。
凉凉地说:“形容不出来就别形容了,孤不想知道。”
他今年才九岁,对女郎不感兴趣,还不如逗逗池塘里的锦鲤来得有意思。
今天是柔嘉公主的大喜之日,宾客云集,他身为弟弟自然是要出席的,只是又有着皇太子身份,怕一早现身,大家都有了约束,不自在,这才先在水榭坐坐。
只是听小路子的意思,合着他二姐的婚宴风头都被那个小筷子抢走了。这就令萧景润很不爽了,众所周知,他很护短的。
是以,在宴席正式开始后,萧景润凭藉着坐在高位的优势,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贺家小筷子。
哼,是挺好看,有鼻子有眼的。
不像他想像的瘦不拉几,而是粉嘟嘟的一团,坐在宁夫人身边乖顺得很,吃相也好,细嚼慢咽无可指摘,和在座其余贵女无甚区别。
只是她长得好,又是头一回出现在众人眼前,就显得格外出挑些。
萧景润咬了口鹿脯,不知不觉也变得慢条斯理起来。
不过,不知是贺相给他宝贝女儿精心打扮的缘故,还是方才宾客们看宁真可爱赠予了她不少首饰。她现在从头到脚金光闪闪、珠光宝气,连颈间璎珞都戴了两条——也不嫌坠得慌。
唉,可惜,美则美矣,却是个鲜妍漂亮的木头。将来长大了,定然和那些行走坐卧都跟标尺量出来似的贵女一样,板板正正不出错。
萧景润收回视线,冷哼了一声。
宴席过半,他老气横秋地背着手,踱到熟悉的水榭边,按大人的说法是散散酒气,但他这个年纪,未能饮酒,只是喝了些寻常饮子。
“扑通——”
池边传来声响,只是细微之声,不像有人落水,但也不像单纯的鱼跃。
萧景润走近一看,傻眼了。
席间那和雅乖巧的小娘子竟捋起衣袂,趴在池边的地上,伸着手去搅水,又仿佛在戏弄池中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