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泪,像一条落水狗般可怜:“我不是故意不赴约的……现在我可以挽救、可以弥补的。”
“我、我真心爱你啊,可我太愚笨了、太蠢了,直到你离开上燕,我才知晓我的心意……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可耻,可是霜霜,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再稍稍、稍稍给他一点机会呢?
卫瑎几乎马上要哽咽般说出这句话,然而,当他颤抖着激动上前一步时——
“啪!”
一道清脆响亮的声响在山野中缓缓荡开。
卫瑎的手半伸着,他偏着头,额前一缕发丝从白玉冠中掉落下来,遮住了惊愕迷茫的神色。
虞惊霜感到自己的手心骤然窜起了一阵火热和痒意,她的手腕都在微微发麻,更不用说受了她这一巴掌的卫瑎。
“清醒点了没有?”
她甩甩手,叹了口气,镇静地问卫瑎。
面前的人还保持着那副僵硬的模样,只是侧脸浮现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依稀可辨五指的痕迹。
他沉默地立在那里,山风恰好一拂而过,将卫瑎手中的油纸伞掀了起来,他手指不自觉地虚虚反握了一下,然而迷茫和无力感甚至让他连这样微弱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雨势磅礴,卷着残叶向他劈头盖脸地砸来,细微的叶片边缘割着他的皮肤,刺痛使他眼前发晕,胸膛与肺腑都如一团火焰、或是一滩毒液在爆燃、在流淌。
口中不知是因为那一巴掌、还是干裂嘶哑的嗓子所致,弥漫开丝丝缕缕的血腥气,然而,他此时却无比冷静。
虞惊霜那一巴掌,直接打碎了他痴想呓语的幻梦,也彻底将他从濒临癫狂中逼得清醒过来。
今日他太不对劲了……这些话他不该在今日这时候说的,太早了,霜霜绝对不会想在多年后重逢的第二面就听到他的这些话。
他本来想要循序渐进地靠近霜霜的,只有这样,才可能有一丝和好的机会——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激动之下,就将自己狼狈的一面、真心的一面全盘托出,绝对不是!
卫瑎捂着脸,不住摇头。
他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衣袍上溅了泥点,狼狈极了,再不见方才淡定贵气的一面。
现在的他满目猩红、脸颊红肿、发丝凌乱,雨水将身上浇得湿透了,一股一股汇聚成流顺着衣摆落下。
如落汤鸡般憔悴、难堪。
他不敢再看虞惊霜的眼睛,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后,卫瑎扭头、转身就冲向了雨幕深处,狼狈地逃离了她的身边。
虞惊霜撑着伞立在原地,看着他跑远,眨了眨眼,迷惑和无奈慢慢爬上了她的脸。
这叫什么事?
她只是想趁机诱导、问出卫瑎如今来到大梁的动机而已。
以往事为介,真真假假地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配合一梦黄粱,便能让人在神思混乱、模糊中说出内心的想法与秘密。
传闻中极其行之有效的办法,今日碰到卫瑎,他怎么只冲着她剖明一番心意?
虞惊霜缓缓吐出一口气,心中有些郁闷。
她想,难道这次失败,是因为她用了点燃那一缕头发的“劣质”幻香?或许它只有一梦黄粱的味道,效果却大打折扣。
也罢。
软的不行,那让军卫来硬的也可以。到时候再看卫瑎今日是装疯卖傻,还是说,他真的想要追寻一个……破镜重圆?
虞惊霜若有所思。
……
卫瑎跌跌撞撞走在瓢泼大雨中,失去秘药的滋补,气血不断翻涌在胸膛。
他双目发黑,刺耳的笑声、哭声、吵嚷声不断围绕着他,像是一把银针,狠狠钉入他的脑中,折磨得他几欲吐血。
终于,一个踉跄,他再也支撑不住,狠狠摔倒在了泥地中,污秽将脸颊染得脏污,也覆上t了他漂亮的双眼。
意识缓缓陷入深处,卫瑎无法抵抗。几乎要昏迷过去的那一刻,突然,他的身边传来了脚步声。
细微的山石碎叶被脚掌踩得窸窣,来人举着伞,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倒在水泊中的卫瑎,半晌,他单膝半跪,伸出手来。
卫瑎意识模糊中,只觉得头顶一痛,就被人揪着头发,抬起了脸。
隔着泥污和雨水,他费力睁开眼,一张熟悉的面容慢慢浮现在他面前。
兰、乘、渊。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早已死了、还被煮成了丹药吗?!
不甚清醒的脑海中,只来得及回荡过这么一个想法,下一瞬,卫瑎就被来人一掌劈下、干脆利落地打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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