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就有禁军将陆廷尉拖了下去,后者瞪着眼疯狂怒骂,“毒妇!你不得好死!”
看着满天飘雪,他被拖行在雪地里,疯狂大笑癫狂无行,比起寒冷更多的是不甘,此刻满心都是懊悔,防住了王后儿子,却未能防住一个女子!
姚愠啊姚愠,你可曾有想到这一日?
李宝儿看向满殿噤若寒蝉的大臣,“你们也这样想吗?”
季太常赶忙跪地磕头,“公主乃是陛下正统血脉,继承帝位乃是情理之中,更是天命所归!”
其他人哪里还敢多说一个字,只得赶紧低下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震耳欲聋,唯有几个倔强的御史皱着眉不做声,仿佛接受不了一个女子如此狠辣。
马上就有禁军将他们押下去,季太常更是忙不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这就回去选下吉日,望公主早日登基为帝。”
李宝儿回头看向棺椁,“父皇驾崩,总有一些乱臣贼子蠢蠢欲动,待登基之日前,长安城内不许任何人进出。”
闻言,众人头也不敢抬,“诺。”
直到风雪渐停,众人才浑身冷汗的走出灵堂,想过无数个公子夺位的场景,却未想到会是这样。
公主一个女子怎可继位为帝,自古以来都没有这样的例子,可是如今其他公子都已经被杀害,他们还能怎么办,恐怕多说一个字,就会落得和陆廷尉一样的下场。
如今就连何中尉也投靠了公主,此时长安里里外外早已被把控,他们只能当个哑巴和聋子。
“其实也不必如此忌讳,公主虽是女子,可也立下过平吴之功,绝非寻常女子,又是大王嫡出,难不成你们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季太常悄声道。
其他人都是看了他眼,走在雪地里唉声叹气,“那不然还能怎么办,陛下如今也只有公主一个血脉,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至少公主还是大王的血脉,如此应该也还算正统。
王群匆匆入宫后,听到陆廷尉已经被车裂,心里颇有些异样,陛下往日几次三番想铲除陆家,却因种种原因未能下手,而今倒是死在了外甥女手里,倒也是命。
待来到未央宫后,他便回禀丞相府一事,他已好说歹说,可张植油盐不进,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实在不行,只能带人去搜,总能把遗诏搜出来。”他目光灼灼。
李宝儿坐在书案前,看着册子上满朝文武的名字,大部分不肯屈从的都是往日陆廷尉一派,他们支持的都是姚夫人之子。
“舅舅觉得我想要的是遗诏?”她神色不明。
王群皱皱眉,不知何意。
“遗诏固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张丞相,他虽效忠父皇,却也是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朝中缺的正是能人贤士,过些日子,想来他会明白的。”
李宝儿合上册子,把东西递给他,“画圈的那些人,通通按谋逆论处,一个不漏。”
王群顿了顿,立马接了过来,往日他只知道外甥女行事谨慎,却不想如此果决狠辣,比起陛下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有丞相顺服,满朝才会归心。”
李宝儿目光冷然,“别看他们现在唯唯诺诺,其实心里都不服,不过不重要,我会给他们时间,阳奉阴违者不需要存在我眼皮子底下。”
王群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外甥女的确很适合这个位置,但愿他的选择没有错。
“陆廷尉已死,今后便由舅舅兼任廷尉一职,此次舅舅帮我许多,宝儿不会忘记。”
李宝儿笑着看向王群,“想来舅母在府中亦是担惊受怕,舅舅快回去看看她们吧。”
闻言,王群立即行了一礼,“谢陛下。”
随后才走出未央宫。
看着白雪皑皑的王宫,他嘴角也不自觉扬起些许弧度,宝儿虽然行事狠辣,可到底是一家人,还有什么比权力掌握在自家人手里更重要。
为帝者手段不果决如何震慑朝野,若是像峥儿那样,今日被夷三族的就是他们王家,虽然兵行险招,可好在一切都还在预料之中,虽对不起陛下,可他与妹妹都要生存。
下午李宝儿就收到了季太常递交的吉日,六日后便是祭天告神的绝佳之日,父皇未完成的仪式,那便由她接着完成。
天下一统是迟早的事,这一次,没有风雪能阻她。
深夜,处理完一堆政事,李宝儿发现母亲并未在殿中,经她询问,最后来至未央宫一处后殿,母亲正蹲在大树下,烧着纸钱,面前燃烧着一簇火。
她从宫人手中接过披风,上前披在母亲身上。
王倚双目泛红转过头,不由握住女儿的手,一阵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