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看着快要燃尽的烛台,算算时辰,也快了。
繁星密布下,远处的晋阳城门口火光四起,淋了火油的箭矢射入城楼,守城士兵连忙举起盾牌,可顷刻间城楼上就已经布满火光。
齐军骤然偷袭,令守城士兵措手不及,只得赶紧防御。
夜色如漆,郑鹤衣服都没穿好就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却见城门口已经被齐军围住,甚至没有任何人禀报。
他一把拽住副将衣领,怒不可遏的质问道:“怎么回事?齐军进攻为何哨兵没有禀报?!”
一路上设了这么多岗哨,可如今齐军都打过来了,竟无一人鸣笛击鼓!
副将同样神情肃穆,“将军有所不知,齐军是从绫山那边过来的,那边巡卫并未鸣笛响哨!”
听到这话,郑鹤怒而将他松开,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齐军,看样子又是淮北军主力,绫山中间有断崖,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过来。
除非……他们修缮了吊桥,可是吊桥那边日夜有人看管,若有异动底下不可能没有发现。
“将军!”
一名城卫急匆匆跑上城楼,继而匆忙禀报,“周祺的大军距离晋阳还有五里,且人数不少,看样子是要发动猛攻。”
郑鹤深吸一口气,望着底下密密麻麻的齐军,拳头不由开始紧握,齐军今夜偷袭,想来也是早有预备,准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往日还有华阳道易守难攻的优势,如今……
“不如我们偷袭齐军驻地,只要擒获齐国公主,就能要挟他们退兵!”副将焦急道。
郑鹤斜了他眼,“蠢货!你以为他们没有防备?”
有一难道还能有二?除非齐军都是些蠢货。
“那怎么办,城中兵力不如齐军,要不然您先走,这里由我们守着!”副将一把拽住他胳膊,目光坚毅。
郑鹤一把将他拨开,匆匆走下城楼写密信请求援助,只要舟山驻军赶过来,他们挡住齐军这一次进攻,下回他们再想通过绫山近道偷袭就没有那么容易。
城门口火光四起,淮北军很快就冲到城口底下,搭梯纷纷爬上去,纵然被箭射杀,一波又一波继续攀爬。
先登者加官进禄,此诱惑无人不为之向往。
城楼门底下很快尸横遍野,城楼上倒下的人越来越多,隐隐有些补之不足的迹象,直到远方鼓声浩荡,周祺率领大军赶到,密密麻麻一望无际,城楼上的吴军心神一震,心里那口气仿佛泄了些许,不消片刻便被两个淮北军爬了上来。
城楼上响起厮杀声,厚重的城门被木柱一下又一下撞开,张簧骑于马背,长剑一挥,“杀!替将军报仇!”
“杀!”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至城内,此时天边露出鱼肚白,郑鹤在房间里收拾东西,也不管耳边哭喊的姬妾,匆匆打开房门预备离开。
可房门刚开,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他下意识侧身躲闪,一柄利剑直刺他面门。
来不及看清来人面孔,他立马抬起包袱拦挡,继而抽出长剑砍去,剑刃砍在另一把剑身,一股巨力将他弹开,他猛地退后几步,寒光就以抵在他脖间。
“啊!!!!”
屋内传来姬妾惊惧的叫喊,郑鹤看清眼前之人面孔,身影高大挺拔清俊端正,眼中燃烧着一股熊熊杀气。
他只一眼便知道对方身份,手里的包袱也落在地上,不由喃喃一笑,“来的真快。”
“冤有头债有主,要杀便杀。”他干脆闭上了眼。
“少将军,让我来杀了他!”
一个淮北军愤怒不已的要冲上去,其他人亦是满目猩红,恨不得生啖他肉饮其血。
沈屹命人将他双臂擒住,按在地上,目光森冷,“谁?”
郑鹤闭上眼默不作声。
屋里的姬妾都瑟瑟发抖缩在那,根本就不敢出声。
沈屹目光落在地上的包袱,忽然俯身捡起来,里面不是金银珠宝军机要事,而是一份份书信。
当拆开第一封,看到上面的内容,他不由五指收紧。
郑鹤叹了口气,“我也很敬佩你父亲,可是各为其主,怨不得谁。”
话音刚落,刀锋划过,脖间溅出一道鲜红,猛地直挺挺倒了下去。
“啊!!!!”
屋里的人吓得不由尖叫出声。
“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就应该砍了他脑袋去祭奠将军!”其他人愤恨不已。
此时张簧也带着人从正门杀了进来,看到已经死了的郑鹤,再也忍不住踹了几脚,若非此人,将军又怎会死的如此冤枉。
“他可有说谁与他里应外合?”张簧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屹只是递给了他一沓书信,张簧接过看了眼,整个人犹如惊雷灌顶,手里的剑都差点握不住,可随之而来又是滔天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