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印玺,始终没动。
苏拂雪很想知道印玺图什么:“大师兄,三师姐四师姐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
这是明晃晃的赶人,但印玺不为所动,就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苏拂雪一上午的情绪都是无奈,这会更是无奈:“大师兄,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无论是我收徒,还是别的什么。顺其自然,方是正途,你能明白吗?”
她传音给印玺:“我欲以身应劫,而祁云筝就是我的劫。所以,大师兄,别再阻止我了。”
印玺还是没动,眼中情绪却很明显,是震惊,亦是无可奈何,最后只化作一句。
“果然,你什么都知道啊。”
苏拂雪并不否认,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劝慰他:“大师兄,一切不过尽人事,听天命。但我不会认命,所以你也别那么担心,更不要伤心。我偏不信我的命就该如此!”
她甚至还有心情笑,好像那不是她的生死一般:“况且,谁知道这个破烂命什么时候会到,且容我再逍遥几日吧。”
说完,苏拂雪转身往回走:“阿枝,带着你师妹,咱们走。”
梧枝当即就往祁云筝那边走,可对方身上陡然散发出来的怒气让她生生停住了脚步。
苏拂雪自然也感受到了,只能自己上。
她走到祁云筝身边,牵住她的手,毫不费力的把人带走了。
梧枝赶紧跟上。
印玺却是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不知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告诉祁云筝,让她早做准备,但看苏拂雪的态度,似乎是做好了一切准备的。
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口,转身走了。
——
第二日的复赛,照例是程羡来守静峰找苏拂雪。她也没等多久,就看到有人打开门,走了出来。细看,却不是苏拂雪,而是她新进的师妹。
她诧异的往后看了看,确实没有第二个人走出来了:“师妹,怎么只你一个,小师叔人呢?”
梧枝一脸生无可恋:“师尊说要陪师妹,就不去了,让我跟大师伯说一下。师姐,你说我该怎么跟大师伯说,他才不会生气呢?”
苏拂雪原本的意思是让她也别参加今日的比赛了,毕竟所属师门已经不同,大家心知肚明了,再怎么比,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她没同意,说这是作为旧金门弟子参与的第一次比赛,既然开始了,就该有始有终。
苏拂雪便没再说什么,但交给了她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还说有事要去做,最近可能不回来了,让她看好家。
苏拂雪当时是这样说的:“阿枝啊,你也看到了,你师妹动不动就要跑,没人看着不行。反正你是要去比赛的,掌门令羽也在你手里,等比完赛了,你就代为师往那个位置上坐一坐,好吗?不用你做什么,就当个吉祥物就好了,剩下的你大师伯会解决。还有,我要跟阿筝去一趟旧金门,你乖乖待在家。”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她敢不敢的问题啊!几位师伯都在,那个位置哪里轮得到她来做?
梧枝只觉得头疼,但苏拂雪都说了,祁云筝也确实一直想方设法要跑,她不忍苏拂雪为难,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程羡听完,神情严肃起来,有些不明白苏拂雪此举是何意?难不成真属意这个师妹?
可看着眼前一脸苦大仇深的师妹,又没忍住了笑了笑。
她拍了拍梧枝的肩膀,带着她,与她并肩往前走:“没关系,我来跟大师伯说就好了。他会明白的。”
“那真是太谢谢师姐了。”
两人说着走着,很快,身影便消失在了转角处。
不多时,苏拂雪从屋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祁云筝。
“走吧,”她站在廊下,抬头望了望天,而后一笑,对身后的人说:“我们该去见一见你师姐本家的那个长辈了。”
无极子其人,苏拂雪是知道的,也与他有过两面之缘,但并没什么交情。
无极子是个剑修,痴迷剑道,毕生所求是习得更高剑术,但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却像是个儒雅的谦谦君子。
这很矛盾,因为剑修身上的杀气极重,再刻意收敛,也做不到毫无杀气。
像苏拂雪就是,她数百如一日没什么情绪波动,加上常年混迹人群,杀气便不太显。但极其偶尔的,杀气还是会外露。
她很想知道,这个儒雅的,谦谦君子般的剑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祁云筝没应声。
苏拂雪就当她是应了。
两人乘飞舟出行,飞舟穿行在山河云海间,在晌午时抵达了旧金门的所在地。
脚踩在地上,苏拂雪收了飞舟,回身牵住祁云筝,也不管她是何表情,是否愿意,便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