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里的水印着月亮，缓慢地流过她的小腿，一开始是凉凉的，但是水流到脚踝的时候就变得异常滚烫。
“吉尔？你在干什么？”恩奇都想把自己的小腿抽回来，但是吉尔伽美什拉住不放。
听到恩奇都的话语，吉尔伽美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恩奇都，那个眼神很凶恶。
比恩奇都在森林里见到的任何猛兽都要凶恶，但是这样的眼神在看她的时候又是温柔的。
温柔的让人觉得这不是吉尔伽美什的眼神。
这样温柔与凶恶交织的眼神只望进了恩奇都的眼睛里。
约莫几秒后，吉尔伽美什低下了头。
温柔的月光洒在他的头发上，脊背上，留下一片温柔。
吉尔伽美什又从水潭里掬起一捧水，手举地很高，然后手掌微微倾泻，水就落在了恩奇都的小腿上。
水珠迸溅，溅到了吉尔伽美什的发梢上，他一向直挺挺支愣着的发梢沾上了水珠，软和了下来。
看着竟有些温顺。
接下来吉尔伽美什把恩奇都的小腿放到他的胳膊上，剩下的一只手从膝关节一直轻轻地抚到恩奇都的脚踝。
五指并拢，从上到下。
这是粗粝而又温柔的感觉。
那是吉尔伽美什的手缓缓拂过她的小腿。
恩奇都一直觉得吉尔伽美什的手是细腻的，毕竟他是王，每天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但是恩奇都想象的不同，吉尔伽美什的那只手有些粗粝。
“你在干什么啊……”恩奇都声音颤抖了很久才说出话来。
也许是被吓到了，恩奇都的声音有些软，还有些颤，听起来就好像是在撒娇。
“沾上血了。”
吉尔伽美什用手指在恩奇都的小腿上点了点，然后把小腿放回原处，又把飘在水面上的虎皮捡过来清洗。
沾上血了？
恩奇都艰难地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腿。
光洁，小巧还沾着水，在月光的照耀下似乎在发着光。
不对，她离老虎的尸体那么远，怎么可能沾上血？
想到这里，恩奇都的胸口酥酥麻麻的，恩奇都立马用袖子把小腿擦干净。
接下来吉尔伽美什倒是没再做什么奇怪的动作，他专专心心地清洗着虎皮。
但是他的这个举动让恩奇都觉得很奇怪。
这森林里的虎皮远比不上他王宫里的那些，剥下来干什么？
恩奇都想到这一点也问了出来，但是吉尔伽美什只是说马上就有用。
篝火闪烁，恩奇都坐在地上吃完了最后一块虎肉。
吉尔伽美什的料理技术不错，每次恩奇都都吃的干干净净。
“不对……吉尔你是不是没有吃晚饭。”恩奇都站起来正准备去洗手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她刚刚一个人吃完了整头老虎，完全没注意到吉尔伽美什。
“我居然一个人全吃光了！”
“我现在吃。”吉尔伽美什脸上没什么不满。
他只是走上前来，拿起恩奇都的手。
恩奇都的手纤长洁白细嫩，如今沾上油了之后亮晶晶的。
“你吃什……”恩奇都还没把话说出来就被迫停止了。
吉尔伽美什在舔她的手。
先是手背，从左到右从右到左。
恩奇都可以凭借着她的手背描摹出吉尔伽美什的舌面。
柔软而湿润。
由于挨地很近，吉尔伽美什纤长的睫毛像是小刷子一样慢悠悠地刷过恩奇都的手指。
很痒。
他的舌尖在恩奇都食指关节轻轻一点，然后将恩奇都的手掌翻了个面。
现在是手心，手心比手背更敏感，恩奇都几乎站不住脚。
吉尔伽美什的嘴唇很柔软，有意无意地轻轻落下又轻轻抬起。
恩奇都觉得这一切都很奇怪。
这是过去的梦，但是梦似乎有些出格。
“好了。”恩奇都听到吉尔伽美什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她被打横抱起。
躺在了刚刚的那张虎皮上面。
“现在开始睡觉。”
***
在最最紧要的关头，恩奇都醒了。
睁眼却是漫天的星星，恩奇都现在正躺在院子里，一只手放在院子里的水潭里。
恩奇都向房间那边望去，看到房门孤单地躺在走廊上。
好吧，看来她是自己滚出来的，房门挡住了她，然后她把门拆了。
她睡觉有这么不规矩吗？
居然从屋子里滚到了外面？
恩奇都觉得今天晚上的梦有大问题。
不对……不能细想。要出事。
眼看着自己又要去回想那个梦，恩奇都赶紧捂住脸抑制住自己即将跑偏的思想。
她这是做的什么梦啊？
恩奇都掬起水潭里的水往自己脸上泼。
是太久没见到吉尔所以产生幻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