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煜本人还在念叨,“靠你养活啊。你一去三年,我苦守三年,守身如玉,心如止水,养我后半辈子不委屈您吧?”
他话没说完,一口鸡汤夺命勺猛地塞进嘴里,堵上他后面的长篇大论。
祝煜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缓缓咽了下去,不知道这个动作戳中他哪根神经,他反而局促地转过脸,四处张望半天,最后端起杯茶水敷衍喝了两口。
“你……还饿吗?”
闻霄思索片刻,她似乎已经把吃饭这件事完全抛却了,不吃饭是常事,饥饿久了也没有明显的感觉。于是她恍惚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饿还是不饿?”
“是吃不吃都行。待会吃也行。”
突然间,祝煜扣住她两只手,闻霄整个人翻转过来,她惊呼一声,再回过神,整个人已经被压在身下。
祝煜耳侧微微泛红,呼吸越来越重,明明是个身体冰冷的人,抚摸过闻霄的锁骨,却让闻霄觉得异常的温热。
这时候,脑子里不合时宜飘过了一行:苦守三年,守身如玉……
再看祝煜,血气方刚一小伙,闻霄不禁有些窘迫。
罢了罢了,再风流一回也无妨。闻霄眼一闭心一横,小手十分顺滑摸上祝煜精装的后腰,开始四处找衣带。
祝煜低笑了声,“闻侯,刚见面,这不好吧?”
嘴上这么说,手却比闻霄还利索,穿过衣衫碰到肌肤之时冻了闻霄一个激灵。
闻霄被他折磨的头晕目眩,无奈道:“不好就算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外头的人进进出出的。”
“不能算了,请君入瓮,局做成了,你就留在这吧。”
他把闻霄亲的意乱情迷,从嘴唇到锁骨一路连啃带咬,自己倒是呼吸愈发急促了。闻霄浑身热乎乎的,仰着头心想:天啊,别折磨我了……
“闻霄。”祝煜轻飘飘地勾起闻霄的下巴,“喜欢我吗?”
不知为何,情欲迷蒙下,他的眼中多了几分落寞。闻霄突然揣摩透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真正内涵,暗暗咬牙崩溃道:“喜欢。”
该死的京畿快完蛋吧!她真的不想再上班了!
正当她要宽衣解带之时,帐子外细细簌簌一片,闻霄顿时清醒过来,随手抓了自己的外衫翻身穿上,退了个老远。祝煜亦是正襟危坐,抚着膝头面色阴沉,仿佛二人刚刚吵了一架。
来人十分莽撞,未经许可自己掀了帘子走进来,闻霄以为是什么胆大无礼的大人物,谁知是个慌不择路的小将士。
祝煜只是皱了皱眉,那小卒愣了片刻,跪伏在地上,“将军!”
“未经传令,私入主将军帐,自己领军棍去。”
“将军息怒,是……是副官说,帐子里没水了,末将来送桶水。未曾想扰了您与闻侯议事,我倒了水自己去领军棍。”
他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滴溜溜地转。
祝煜并不追究,他手忙脚乱去忙,倒水时还洒了一地。
“听说你升迁了。”祝煜冷不防说了这么一句,那小将士的动作顿了顿。
“啊……嗯,禀将军,是的。”
“干得好。日后我有意将你调至我的麾下,京畿垮台后,你也要想想给自己铺路,男儿不能一辈子都当下马前卒。”祝煜顿了顿,道:“只是我不明白,是什么让你心甘情愿从京畿叛出去?”
他竟是从京畿叛逃出来的!
闻霄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将士,若说逃兵,他再合适不过,一副唯唯诺诺、贪生怕死的模样,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上战场。
这又是怪了,既然做了逃兵,何不归家了事,非得来联军趟这浑水作甚?
那小将士认真做着手上的活计,“嗯,京畿做得太过分了。我也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乱世之下岂有安宁之地,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把性命交予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况且,若是联军之乱迟迟不平,京畿迟早要拿我们去填作东君的祭品的。”
“倒是天下苦东君久矣。”祝煜不阴不阳地丢下这么一句,转而对闻霄说起正事,“待会一起去药局?”
闻霄清了清嗓,道:“行。”
“不必管他,我来继续给闻侯汇报一下这些时日的战果。”
说罢,祝煜竟真的起身,站在天下舆图前认真分析起战况。
话说会风西洲虽降,联军却并非上下一心,各个战线并不顺利,战况屡陷焦灼,甚至败仗为多。谷宥和祝煜苦心孤诣铸造的云车线路接二连三的损毁,联军开始互相猜疑有内奸。
祝煜说了许多,分析的面面俱到,几乎把战情的每一种可能都摆在闻霄面前。只有常年征战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战情嗅觉,闻霄不禁感叹,祝煜从不是纨绔子弟,他是名副其实的骁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