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姜女子气得说不出话,闻霄倒是听明白一二,这男子八成是来保护她的侍卫。
他们斗着嘴,闻霄便告辞,从车里牵出白鹿和马,同兰和豫骑上坐骑先行进城。
听闻联军扫平会风西洲动乱,不知是迫于威压,还是那会风西洲的老君侯真心受到感化,总归会风西洲这块要塞之地是真真实实的降了。
乌珠城里一派热闹景象,人们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仿佛外面的战火从未烧起来。透过这些百姓的生活,闻霄看到了谷宥的抱负,她突然觉得这天下谁坐当真不重要,人们有个好日子才是真的重要。
在这热闹之下,闻霄也想在乌珠城偶遇一些想要见到的人。
“你在找什么?”兰和豫一眼瞧出她的心思,“联军回城,帐子扎在城外,你在城里是找不到的。”
闻霄捋了捋小白的毛,道:“我没说在找他。”
“我说你找的是他了吗?”
“兰兰!”闻霄皱了皱眉,多少有些难以启齿,“先忙正经事。”
兰和豫却道:“这离议事还有好几声钟,你也忙了许久,该松松弦了。换句话说,谈情说爱如人饮水,怎么就没时间了?”
“我总不能专程去寻他。”
“祝煜那骚包性子,怕是自己就舞到你面前了吧?”
“嘘,你瞧那边,那是北姜那位吗?”闻霄眯缝着眼,话题巧妙的躲了过去。
她不是不想见祝煜,只是听到他人安好的消息,自己就安心了,多余的她实在是不敢去直面他。说到底,闻霄对祝煜是有愧疚的。
兰和豫并不追问,随着闻霄望过去,恰巧那北姜姑娘也看过来,两方都局促的招了招手。
“兰兰,你有没有觉得,她不对劲。”闻霄疑惑地皱紧了眉,看那北姜姑娘畏畏缩缩地在街上溜走了。
兰和豫道:“是不对劲,跟换了个人似的。”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一排巡逻兵路过,两侧百姓纷纷退让。闻霄思索片刻,毕竟在人家地盘,还是让让为好,便拉了拉缰绳,骑着小白躲在街侧。
她是无心看这些士兵在百姓面前耍威风,低垂着头,不想街上静了下来,再抬头,那些士兵已经站成两列,板板正正对着自己行了个大礼。
“贵人可是定堰侯?”
闻霄便道:“是。”
她心里隐隐猜出这是祝煜的把戏,仍旧忍不住激动起来,猜想祝煜现在的模样。
“我们将军有请。”
话倒是不容置疑,都说兵随主将,闻霄已然能想出祝煜那副倨傲的神情。
闻霄望向兰和豫,兰和豫促狭道:“说来就来,你还不快去。”
“可是……”
“唉,我也是同你厌烦了,我去看看北姜那姑娘怎么回事去。”
不等闻霄答复,兰和豫自己扯了扯缰绳,遛马走人。
闻霄想追上去,白鹿的缰绳却被那士兵扯住。
闻霄急道:“快放手!”
“大人莫要为难我们,还是跟我们走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鹿认人的!”
她方说完,那白鹿猛地一扭,发出声悦耳的鹿鸣,虽声音脆生生的,架势倒是要将那些士兵都撞翻。
士兵们连连后退,闻霄手忙脚乱安抚着小白,“嘘——嘘——没事,没事。”
领头那位扶额抹汗,“不愧是定堰侯,连坐骑都如此……骁勇。”
按照常理,鹿性纯良,怎比得骏马性情刚烈。更何况小白与闻霄的感情并不算深厚,闻霄平日出行有车驾,极少数情况才会骑白鹿。偏偏这鹿有灵,自从闻霄死而复生,它只认闻霄,不认旁人。
闻霄难为情地笑了笑,“劳烦小将军带路吧。”
这又过分客气了。领头那士兵抖三抖,调转了个方向,一队人浩浩荡荡引闻霄朝南去。
出城门走了小三十里路,在一条流水流得艰难的河畔,赫然铺开大片的土黄军帐。乍一望去,纪律严明,井然有序,不禁让人心里肃然起敬。
队伍就这样慢条斯理走进了军营,临时搭建的门被守军拉开,肃杀之气浑然涌了出来。
他们停在大帐前,闻霄默默看了眼那领头的小将军,忽然踌躇起来。她总是习惯了嬉皮笑脸的祝煜,嚣张跋扈的祝煜,披上甲胄的祝煜她纵使适应不来。
闻霄总觉得,是自己的死逼得祝煜成了这样。
正在她内心犯愁的时候,竟觉得有些芒刺在背,像是有人阴森森的瞧她。
“大人,将军等了许久,您再不去,我们要受罚了。”
闻霄收了心思,温吞地爬下白鹿,走到了帐前,手抚着门帘,迟迟不肯进。
那领头的士兵焦急道:“大人!”
“好好好,我马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