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也拂袖离去,走前叮嘱她几句,就算他不说,喻青也知晓要做什么,她命人将这营帐牢牢看住,不容进出,又让卫兵去安抚附近受了惊扰的贵胄们。
侍卫掀开厚毯,下方地面明显松软些,依稀有孔洞,喻青嗅到了一丝怪异的气味。
很浅淡,如果再经过土壤和地毯的阻隔,几乎就感受不到了。她猜想这估计是用来驱蛇的。提前将蛇准备好,再用药物将其从地下逼出来。让人再掘得深些,竟然又翻出了两条活蛇。
想到这些东西就离谢璟那么近,她就握紧了手。
……晚上,谢璟可能发现了异状。
但是他并不熟悉野外。所以,听别人说这里有兽类残留的味道、草木泥土的味道,还以为是正常的。
当时她明明也在,怎么随随便便就走了,没有留下来多看一眼呢?
喻青后悔极了。
安置好了这些,证物也搜集完了,她来到了瑞王的营帐附近,里面还亮着灯。
站了一会儿,终于见有侍从出来,喻青拦了一下,问道:“景王殿下如何了?”
那人被黑暗中静立的统领大人吓了一跳,道:“好转多了。方才太医拿了护心脉的药,也施了针,现在应当无大碍了。”
喻青紧绷的弦松了些许,心悸有轻有重,万一出事,有可能救不过来的。
谢璟虽然年轻,可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惊险,她一想到那惨白的脸、冰凉的手就害怕。
虽然听人说了,但她没看到谢璟,还是放不下心。
她又缓缓走近几步,目光望着营帐的缝隙,这时,瑞王迈了出来,他的脸色阴沉,似是到外面来透口气,看到喻青在外面,怔了一下,目光略有复杂。
喻青张了张嘴,瑞王便道:“还行,睡了。有太医守着,你也不用太担心。余下的事待明晨再说吧。”
她还没问呢,瑞王怎么知道她的来意了?
喻青只好道:“好,臣告退了。”
瑞王在那,她也没法一步三回头地去看。回到自己的住处,脱掉外衫,她里衣领口还有湿意——早已被冷汗浸透了。
第95章
这一晚格外漫长, 似乎怎么也等不到拂晓。
皇帝一觉醒来,得知了景王深夜逢蛇的消息,但是在这节骨眼上, 一应秋猎祭祀的礼仪还要照常推进, 今日还有开猎的仪式,不可能因为这耽搁大事, 故而先只让瑞王去留心。
自从犯了中风头疾之后皇帝的脾性变了许多, 留恋后宫、迷信鬼神, 政事过问得越来越少,越发优柔昏聩。
不知听身边哪个内侍说, 景王这时遇险兴许是个不吉的征兆, 皇帝思忖过后竟觉得有些道理, 又召了瑞王去,商量是否要尽快将谢璟送回京中安歇, 全然忘了昨日自己还因为谢璟龙颜大悦, 把他当吉祥物看待。
瑞王本也没指望皇帝能做什么,但是寡情至此, 还是有些恼火。
他耐着性子哄皇帝安心, 谈了一番国祚运势之说,又说景王兴许是在挡灾消厄,这样一来今年秋狝必将顺遂。
皇帝信了,便也不再提这事,瑞王从皇帝处出来, 在半路瞧见了喻青。
平时喻统领就不苟言笑, 现在那张隽秀面容看着阴沉沉的。
“……”瑞王叹道,“你也跟本王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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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青随瑞王进入营帐,皇帝之外, 就数他这里最为宽敞华丽,内里其实也隔了几间独立的小室。
两人在外间坐下,而喻青下意识地往里看了看。
“还在昏睡,有人伺候着。昨晚歇了没多久,到了四更天又发起高热,迟迟不降,说了半天的胡话,太医忙活到天亮才好些了。”
喻青一蹙眉,道:“他说了什么?”
瑞王的表情闪过一丝矛盾,随即淡淡道:“没什么,就是瞎叫人,一会儿叫母亲,一会儿叫皇兄,一会儿叫你的……别的本王也听不清。”
其实谢廷昭只是有些不爽。
真相是谢璟唤喻青的次数比唤他多了不少。
算上世子之类的称呼,那就更多了。
他不想承认,也没跟喻青说实话,假装自己还排在喻青的前面。
喻青方才一瞬间其实是有些担心谢璟会不慎泄密的,不过看瑞王对自己态度没什么变化,觉得可能不大。
但是瑞王的回答让她一时怔愣。
没想到自己在谢璟那,都能和这两人相提并论了。而且,瑞王似乎还并不意外。
她定了定神,又问道:“为何会高热,太医有说法吗?臣以为心悸之症缓过来就无大碍了。”
“兴许……”瑞王顿了一下,又摆摆手,道,“罢了,等他醒来再问问他吧。太医说是惊厥引起的。”
喻青却不大信服,觉得太医很不负责:“惊厥高热一般都是小儿才有,殿下如今已经成人了,怎么还会如此虚弱?别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