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己跑进来了?”
虽是问句,但里面夹杂着满满的笑意,听得月安更是火冒三丈。
“你跟有病似的!”
怒骂一声,月安飞速逃走,脸颊不可避免被热气蒸腾出红晕来。
崔颐出来的时候药也熬好了,钟婆子亲自送来的,一脸关切地看着人喝下去。
“药既吃了,郎君快上床安睡吧,明日恰好休沐,想必不会耽误后日上朝。”
钟婆婆收了药碗,慈爱地催促崔颐去安歇。
话音落,在钟婆婆看不见的地方,崔颐抿了抿唇,朝着沉默不语的月安投来了一个目光。
似乎在询问。
月安长吐了一口气,思忖了几息笑道:“钟婆婆说得对,夫君身子不舒服,便快歇下吧。”
崔颐这风寒大抵都是睡在榻上冻出来的,月安心中本就带了三分歉疚。
如今让一个还处在高热的病人睡榻她也觉得不妥,思来想去便打算让崔颐暂时睡她的床,她睡榻将就一下。
崔颐不知道这么多,他只知道温氏愿意让他上床安寝了,眸中光泽闪烁,嗯了一声上了那张散发着清甜香气的床。
并期待着温氏快些上来同他一道安睡。
热水备好,月安进了浴房,崔颐躺在满是妻子气味的床上,觉得人更晕乎了。
感受到的一切都十分柔软馨香,仿佛飘在云端。
躺了片刻,崔颐似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往枕下摸。
没有摸到他想象中的画卷,而是一卷书册,崔颐心境平和了不少。
能让温氏枕边夜读的书,崔颐是十分感兴趣的。
崔颐翻到妻子用金叶子做书签的那一页,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起初只以为是个普通谈情说爱的话本子,然越往下看他面色越不对劲,隐隐又发红的预兆。
崔颐发誓,他读了那么多年书就没看过这样露骨浪荡的遣词造句,简直是不堪入目。
本想立即放下,然一想起这是妻子深夜爱不释手的,崔颐便又放不下去了。
正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放在任何事情上都如此,他得用心些。
于是乎,崔颐顶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虎狼之词,继续品读了下去。
只见少年白皙的面颊上愈来愈红,偶尔还带着不解产生的疑惑。
直到浴房处传来脚步声,崔颐才心惊肉跳将话本子塞回去,装作岁月静好的姿态平躺着。
眼神追随着妻子,脑子里却不受控制浮现话本子上那些浮浪之语,使得他想入非非。
然钟婆婆一走,绿珠吹熄只留下一盏油灯离开后,崔颐就见月安从柜子里抱出了一床新的被褥,慢悠悠将其放在榻上。
崔颐眉心一拧,忍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来道:“你要在那安睡?”
月安铺床的动作一顿,抬头道:“不然呢,你占了我的床,我只能先在这里凑合一晚了。”
“希望你明日就能好,不然我岂不是要经常睡榻。”
继续铺陈着,崔颐却不愿了,当下身上的被子一掀,下床来到了月安身边。
“你去睡床吧,这榻还是我来睡。”
月安良心未泯,摇头道:“不行,你现在是病人,怎能让你继续睡榻,再冻着就不好了,我难得大方一次。”
崔颐却不依,寝衣单薄往榻上一坐,姿态坚定道:“为人丈夫,怎能让妻子睡榻,自己睡床,这不合适。”
形势僵持下来,谁也不让谁。
月安一时犯愁了,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崔颐被问得沉默了下来,良久才试探道:“不然……”
“咱们一起睡床?”
月安刚露出震惊,想拒绝,崔颐便镇定劝说道:“既然我们都不想对方睡榻,那便都睡床。”
“勿要担忧,我什么都不会做,你放宽心。”
“而且这三个月咱们多接触些并不是坏处,方方面面都了解,才能更好判断崔某究竟是不是一个适合做郎婿的人。”
“不放心的话可以在中间放个东西。”
在崔颐的竭力劝说下,月安动摇了几分心思,但还是很犹豫。
榻上终究是没有床舒服的,且就像崔颐说的,在不涉及底线的前提下多了解一下这个人,更有助于她衡量对方。
就是……
“真的只是睡觉?”
崔颐见到了一丝松动,再度保证道:“崔某不是那等人,夫人放心。”
一鼓作气,崔颐将月安拿出的褥子又塞了回去,只将被子搬到床上,眉眼含笑唤道:“快来吧,我药劲上来了,头好似更晕了。”
月安将信将疑地走到床边,崔颐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温声建议道:“你睡里头,我比你起得早,这样不会吵到你。”
骑虎难下,月安咬牙爬上了床,钻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