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时欧妮亚真的把他丢下去喂给炎之精，接下来，马车就不是被炎之精追，而是要被火焰巨人追了。
这一定是一场很漂亮的追逐战。
而且，就算欧妮亚不幸被火焰吞噬，祂也可以在她断气的前一刻将她救回来，只保留内脏都焦灼的美妙体验，让她从此之后，见到火光就恐惧颤抖。
但祂突然就一时兴起，接管了这具身体，杀死了炎之精，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嗯，一定是因为欧妮亚心内的酸涩和纠结满溢出来，就像尚未成熟的微酸果实，香气绵软悠长。
哎呀，祂可从没有被人类同情不舍过呢，这可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第37章
接下来的一路, 倒是再没有遇到危险，很快就抵达了下一个镇子。
其实距离阿卡姆不远了，欧妮亚心情不好，她打算不再休息, 直接换成其他的公共马车回密斯卡托尼克大学。
谁知道在外头住着, 会不会被可可佩利报复, 祂不珍惜的躯壳, 未必会允许别人损毁来着……
哪怕之后还是躲不过，至少她可以去找阿米蒂奇教授求助, 恶补一下子幻梦境相关的知识，不至于在梦境中太被动。
可是没能成功启程。
今天没有能直接出发的车夫了, 因为大部分人, 都加入了临时巡逻组去找人了。
是的, 就在这座镇子里, 又有孩子失踪。
而这次并没有马戏团这样绝佳的嫌疑犯可以背锅, 只能用最基础的办法去排查，去寻找。
而唯一的一个, 刚从火灾现场逃出来的车夫，就算欧妮亚愿意出高价, 也不愿意加班。
“我需要休息, 马也需要, 而且马车的后车厢都被烤焦了, 需要检修呢。我知道您可能是惊魂未定，但现在上路只会更危险。”
无奈，欧妮亚只能留在镇子上暂住。
她本以为，这又是可可佩利干的好事，但在旅馆里吃晚饭的时候, 听到别人谈论的只言片语，还是察觉到了两次失踪案微妙的不同。
这次失踪的，只有女孩子。
而且，年纪也不似之前的，都是年纪很小的孩子。
这次的失踪者里，最大的已经十五岁，在镇里的纺织厂工作两年多了。
这年头穷人家的女孩，往往十二三岁就会开始操劳家务，甚至去工厂当童工补贴家用，恐怕是最容易早早被生活摧残的，失去入梦灵性的那一批人。
这么看来，说不定她真的冤枉可可佩利了？
不过，祂干那么多坏事，冤枉就冤枉了，欧妮亚现在还不是个迎难而上的调查员，自己的麻烦事还没解决，无暇顾及旁人。
但并不是她不想管，就能不管的。
当晚，欧妮亚在入睡之后，果不其然，又浑浑噩噩的向下走过了不知多少阶向下的台阶，随着脚下一空，跌落悬崖，落在了一片密林和荒原交界之处。
天空上是距离地面极近的极光在舞动，而在极光之下，可可佩利被拉长的，变幻莫测的影子笼罩着她，幽怨道：“人类还真是善变又薄情，刚花了大价钱将我买回去，转头又放任我去送死。”
欧妮亚其实没有放任的，但她绝不会承认，自己还捏着笛手的破衣摆感伤了几分钟，只是反驳道：“你这不是没死嘛？而且善变可是优点，你也善变一点，突然就不爱缠着我了，吓我一大跳，好吗？”
“不好。”可可佩利这样说着，从高台上跳下来。
“而且，会一直吸引我们的注意，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或许，你可以试着让自己变得乏味，我们就会对你失去兴趣了。”
让一位乐于看人类挣扎求生的神失去兴趣？那不就代表她放弃挣扎，认命的去死吗？
那她宁可维持现状。
虽然因为有恼人的可可佩利在身边，以至于这完全称不上是个美梦，但至少，没有危险和恐怖的景象，所以不是疲于奔命的恐怖噩梦。
欧妮亚在柔软的草地上躺看没起来，看着瑰丽的极光，偶尔讥讽可可佩利几句祂的笛声有多难听。
可可佩利仿佛脾气很好一般：“你真是不懂欣赏，这可是混沌王庭的众神们，一直演奏给我那永生不醒的至高父神听的。”
欧妮亚拒绝：“所以你想让我也听的永睡不醒？”
可可佩利：“怎么会呢，我甚至为了让人类不至于听了之后立刻就疯掉，还做了改编。当然，如果你想要混沌王庭听原版，我也可以满足你。”
欧妮亚当然是拒绝的。
不过，说起那位至高的父神，欧妮亚回忆起，先前在海上，被灌注到脑子里的那些混沌邪恶的知识。
当时一切都很模糊，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提起来就一把辛酸泪的经历，让她的意志已经被磨炼的远高于普通人了，那些混沌无序的，被刻意模糊过的，不属于人类语言的词汇，变得逐渐清晰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