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欧妮亚才不会露出插画上那种朦胧妩媚的笑容来,她只是咬着牙翻了个身,看向神庙的金顶。
起初,她还抱着一丝幻想,既然特斯卡特利波卡直接丢下她走了,说不定就是把她当做了一个普通的祭品,或者无关紧要的眷属,享用完就不在意了,弃如敝履。
虽然听起来很可怜,但这对欧妮亚而言是件好事,这样她就能伺机逃走了。
然而并不行,她每次想要回到现实,那能带着肉身回去的梦境裂隙才有一点打开的征兆,就被身后悬浮着的镜中散逸出的烟雾缝合,一点机会都不给她。
欧妮亚愤愤锤了一下地板。
祂都不在这里了,盯的这么紧干嘛!
那她试着去幻梦境别的地方总行吧?说不定远离这面倒霉镜子,她就能成功回现实去了呢?
这样想着,欧妮亚想爬下铺着兽皮的床榻,打算把周围充作装饰的华美织金毯子披在身上溜出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了进来,在欧妮亚身侧停下,化为美洲虎的姿态,一只爪子很自然的按在了她酸疼的后腰上。
祂仍旧不看欧妮亚,只是轻甩着尾尖,舔舐着祂的前爪,一副慵懒又傲慢的姿态。
欧妮亚不讨厌猫科动物,但此刻,因为知道那只爪子在还是手的时候,曾经是被什么东西一再打湿过,她就一眼都看不下去。
直等到清理完了爪子,祂才笑起来:“我的眷属,你又要去哪儿呢?”
欧妮亚随口搪塞:“我既然是您的祭司,难道不应该将您已经醒来这件事,转达给外边的信徒们吗?”
特斯卡特利波卡只是笑着:“不必,该知道的,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欧妮亚的脸色白了一瞬。
总觉着祂这句话说的不光是祂睡醒了这件事,多半是连搞在一起的情况也昭告天下了。
想死。
又觉着该死的另有其人。
特斯卡特利波卡将她愤恨羞恼的神色尽收眼底。
先前祂的睡梦之中当然也共享了其他化身的感知,祂知道欧妮亚是谁。
为了不让她坏掉,当时黑暗之人没有继续逼迫她,给她留了些自愈的时间。
大概会放任她到毕业,或者更晚一点。
只是,祂当年留在地球上的当然是诅咒而非恩泽,会将那些成为了祂眷属的人,引导向最不愿面对的境地。
于是这只总是试图逃窜的小兔子就提前来到了祂的庙宇。
眼见着健硕的身体又一次靠近,欧妮亚只觉着小腹都酸疼起来:“离我远点!我需要休息!”
特斯卡特利波卡却只歪了歪头,戏谑道:“看到我就只想到这件事吗,真是个欲求不满的人类。”
欧妮亚:……
很气。
事实上,特斯卡特利波卡确实没想继续做什么,对祂来说,拨弄欧妮亚的情绪和身体一样有趣。
所以,餍足的大型猫科动物只是用爪子在她的背后画下了一个纹章。
欧妮亚觉着很痒,但是又不敢动,怕又擦枪走火。
在这之后,祂就在欧妮亚身侧趴了下来。
肌肉在放松时,是一种充满弹性的柔软,温暖的皮毛贴在皮肤上,有一种祂真的是某种地球生物,而非可怕神明的错觉。欧妮亚知道不该放松警惕,但她太累了,最终在这种虚假的温情中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神庙内又只剩了她一人。
这次甚至连那面该死的镜子也不在。
欧妮亚立刻急不可耐的离开了幻梦境。
这次终于成功了。
至于什么作为祭司去为祂征战啦,那些阿兹特克遗民的愿望啦,她才不管。
只不过……都过了这么久,岛上的教授同学们,可千万不要被詹姆同化成怪物啊……
回到现实之后,欧妮亚发现,她的回归之处,好像不在原来的位置。
周围当然还是近赤道的风貌,蒸腾着潮湿热气,遍布藤蔓和寄生植物的丛林,此起彼伏的虫鸣。
但是,岛屿呢?遗迹呢?救援队的帐篷和那两个居心叵测的怪物呢?
正自纳闷着,欧妮亚看到了一群阿兹特克人。
不会吧?他们也被特斯卡特利波卡丢出来了?
但紧接着,欧妮亚在这群人里头没有找到眼熟的脸,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也同样陌生,而且没有敌意。
因为听不懂他们叽叽咕咕的话,欧妮亚确定了,自己确实回到了现实。
可被那群人簇拥着回到他们的部落之后,欧妮亚越发迷茫了。
现代还有这样的地方吗,难道是划给原住民的自留地?
哪怕是这样,也不会一点现代工业的痕迹都找不到才对。
直到欧妮亚看到他们部落中心,记载纪元的标识。
那和幻梦境里的不一样,要短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