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不安, 可事关重大,令仪也只能接受,说到底她还是相信秦烈绝不会输,谆谆嘱咐道:“那你务必要好好照看焕儿.......也要好好照看自己。”
秦烈心中发软,温声道:“别怕,过几日便接你回来。”
回到山洞时,桌子已经不见,恢复了几年前他们过来时的模样。
只是多了烧好的开水,秦烈兑成温水供两人洗漱,此时已经月上中天,令仪觉得困倦,自顾自睡下。这次不必她招呼,他便钻了进来,不仅如此,还往她身上贴,将她闹醒了,暗沉着眼眸问:“......微臣能否亲一亲公主?”
这话颇为熟悉,令仪昏沉着脑子想了想,才回忆起这是当日在山洞他欲行不轨时的话。
如今一个字不差地照搬过来,这时的她再不会被他愚弄,冷声道:“不能。”
大敌当前,他竟还有这般心思!
她给出了不同回答,他也给予不同反应。
“那就别怪臣以下犯上了。”他扣着她的腰,躬身捕捉她的红唇。
令仪知道他特意带她来,定是为了重温旧梦,是以初时不过稍微抵抗一下,直到他的手钻进衣襟下面作乱,她一把按住,“不是只有.......”
她面色涨红,实在说不下去。
“只有什么?亲亲?”他笑:“公主当真不知道,那日臣忍得有多辛苦?”
令仪忙捂住他的嘴,声音压得极低,“这里当真不行,山洞没门,外面又都是侍卫.......”
这与幕天席地有什么区别?
她越是紧张不安,秦烈兴致越高,将人压在身下,含着她的耳垂道:“既如此,公主待会儿切记小声些。”
翌日令仪醒来时,秦烈已然不在,唯有贴身宫女在一旁等候。
待她梳妆打扮出了山洞来到山下,并未看见他人。
“十六姐姐和孩子呢?”她问秦风。
秦风如今是羽林军的副统领,闻言回道:“回禀娘娘,谢大人与宋公子走另一条路,与咱们并不同行。”
“不同道?去的可是同一个地方?”令仪接着问。
秦风道:“虽非同一处,也是极为稳妥安全之地。”
令仪嘴角压下,——无论她表现的如何柔顺,甚至情意绵绵,秦烈对她的提防依旧从未放松。
她不动声色上了马车,走了不到半日,忽然马车停下,只听外面动静异常,之后一人撩起车帘,却是谢玉。
谢玉身后,林儿被人抱着,他与秦风等人一样,都在沉睡。
谢玉将林儿抱到车上,自己坐在马车前,作势要赶车。
令仪笑问:“姐夫这是作何?难不成要与我私奔?”
谢玉不理会她的嘲讽,只道:“我来,只为了还你自由。焕儿陷于猎场,我无能为力,你可带林儿离开。我会为你们寻一处世外桃花源,再不会有这些纷纷扰扰。”
令仪问:“你这般放我们走,你自己与十六姐姐怎么办?”
谢玉道:“三娘在前面等你,我已布置好一切,会将所有罪责推到乱军身上。”
令仪道:“我相信你会布置的很好,可你却忘了问我,要不要走。”
谢玉没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令仪抬首望了望天,秋高气爽的好时节,一行大雁正在南飞。
它们长着翅膀,翱翔天际,也得遵循季节更替,年年远离故土。
人吃五谷杂粮,两脚沾地,更何谈自由?
谢玉再度开口时,语气冷肃,“令仪,你留在他身边究竟所图为何?”
令仪笑问:“除了皇后之位,我已经做到了女子的极致,我这般痛快恣意,除了现世安稳,还能图什么?图那虚无缥缈的自由?”
谢玉情窦初开那些年,日复一日地,将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看着,听着,想着,念着,猜测着,揣度着。是以,她说的这些话,他一个字也不信。
他直言:“我不信你会忘了先太子之仇。”
历经两朝,可对他们而言,先太子唯有那一个,令仪脸上笑容转淡,“那你呢?太子哥哥视你若知己,与你情同兄弟,你不是也忘了?”
谢玉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解释道:“你与我不同,我身上有祖父的遗愿,匡扶社稷,光耀谢家。如今这些,唯有秦烈能够做到。”
令仪道:“你有你的路,可难道我便没有我的?莫非如今我在你眼中依然只是秦烈的禁脔?”
“令仪,你与我不同。”谢玉叹道:“最起码,我对他没有恨,——我不忍心看你这般煎熬。”
令仪也幽幽叹了口气,“谢玉哥哥,事到如今,谈爱与恨对我来说都太过奢侈,我已经无力再挣扎,不想再辛苦,只想轻松过完这一生,你若还记挂着昔年情意,又为何用先太子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