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回过神来,忙扶住她,“别想!什么都别想!”
可她抬起头来,眼里已经充斥着血丝,她像只小兽一样捂着头流着泪,难受又委屈,
“秦烈,我的头好疼,好疼啊!”
秦烈颤抖着手抱起她,“你忍一忍,我们马上回去,回王府,找太医来诊治!不,我直接带你去太医院,马上就到!”
她已经疼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径哭着求他:“你杀了我,杀了我吧,头好疼!太疼了!”
秦烈心疼的无以复加,最后下了狠心,一个手刀砍在她后颈,让她昏倒在自己怀中。
。
几个德高望重的太医,你看我我看你,目中皆是无奈。
最后不得不有人顶着端王沉沉目光回禀:“适才听王爷所言,王妃受过针后丢失了部分记忆,此针法微臣几个确实听过。前朝曾有一位皇帝,犯有头疯病,需得用针灸之术镇痛,当时的太医院有人精通针灸之术,想出镇痛的针法。只是皇上圣体何等金贵,要在旁人身上试针后方能为皇上施针。在试针时,意外发现了让人失忆的法子。这阵法曾经被记录在案,之前太医院也有留存。”
“只是.......”他为难道:“被施针之人,大都变得痴傻。施针的位置、分寸、时间都要毫厘不差方能做到让患者失忆。且这失忆无法人为定夺,可能丢了一两日的记忆,也可能忘记三四年,谁也说不准。”
秦烈问:“可有被施针之人恢复记忆的记录?”
太医道:“此针法试过百人,失忆者不过五六个,因着太伤人和,太医院早就禁了这针法。至于那些人有没有恢复记忆,书中再未记载。”
秦烈默了片刻,对几位太医客气道:“王妃尚未醒转,请几位太医在府中歇息等候。”
秦小山进来将几位太医领到厢房休息,秦烈在令仪床边坐下,握起她的手放在膝上,沉默看着她的睡颜。
桌上的沙漏,如同午门外的日头,每一粒落下仿佛都在提醒他,距他人头落地更近一分。
他静静坐了许久,有时想干脆她下一刻便醒来,给他个痛快。
有时又想,若是她一直不醒,倒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或老天怜他心焦,天黑时她终于醒来时,虽记得三甲游街,记得自己称呼探花郎为夫子。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称呼他,她自己也疑惑,“莫非他是我原本认识的人,只是被我忘了?”
秦烈端着药碗,一口药一口蜜饯地喂她,随口答道:“他曾经教过烁儿和灿儿,你自然认得。”
令仪恍然:“果然如此。”她又娇声抱怨:“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探花郎是咱们府上出去之人?我也不必巴巴地去外面看。”
秦烈佯怒:“公主此刻才算说了句真话,果然是为了看探花!”
令仪忙亡羊补牢,“这探花郎,比起王爷来,也不过尔尔。”
两人说笑间,一碗药喝完,秦烈将最后一颗蜜饯喂到她嘴里,起身将碗放在一旁桌上,背对着她时,脸上已无一丝笑意。
公主又睡下后,他来到厢房几位太医面前,这次问的是求子。
精通此道的太医道:“之前王妃癸水疼痛时,微臣曾进府诊治,如今还是那番话,王妃喝过绝嗣的汤药,此生再难有孕。原本她喝的那药应是高人所开,虽是虎狼之药,却选的最温性的药材,对身体并无大碍。奈何王妃之前用过不少避子汤,所以才会导致每次来癸水都腹痛难忍,且毫无规律。微臣开的药一直喝下去,也不过起到缓解腹痛调节癸水的作用罢了,与子嗣上却无什么用处。”
秦烈一口腥甜冲至喉间,勉力压下去,方缓缓道:“再没有别的法子?”
尽管他极力抑制,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几个太医忙不迭跪下请罪,“微臣无能,不能为王爷分忧!”
秦烈闭了闭眼,没再多说一句,几乎是踉跄着一步步走出厢房。
剩下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这是站还是不站?
还是秦小山解围道:“几位大人快请起,王爷他因着王妃病情过于忧心,这才忽略了几位大人,望诸位不要怪罪。”
几位太医一边起身一边称不敢。
秦小山着丫鬟奉上托盘,“这是王府给几位大人的诊金,还请诸位笑纳。”
尽管几位太医多年行走皇宫,也鲜少见这般厚的诊金。
为首的太医忙道:“还请秦总管转告王爷,我们几人皆是杏林世家,几辈人任职太医院,最知道规矩。进了王府我们便是聋子,出了王府我们便是哑巴,王府中任何事,都不会因我们传出。”
秦小山笑道:“那小人便在此替王爷谢过几位大人了。”
他送完太医回去,回来便要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