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有一伙流寇,李将军命我父亲回去带人清剿……”
他抬头视线落在裴淮瑾面上:
“怕是就不能参加你和茵茵的婚礼了,我以茶代酒,提前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
“多谢闻哥哥……”
秦茵主动拿起茶杯,笑道:“也祝闻哥哥早日寻到良人。”
闻连烨盯着秦茵自然而然挽住裴淮瑾胳膊的手,眼神黯然。
陆琛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不禁感慨。
当年恩师秦阁老本有意与闻家结亲,只可惜后来闻将军因宣明十四年那次押运粮草之事而被贬谪,两家的亲事便就此作罢。
就连闻连烨的父亲堂堂的常胜将军,也被派去做一些打杂维//稳的小事。
裴淮瑾不动声色将胳膊从秦茵的手底下抽出来,扫了她一眼,眼神略略沉了下去。
陆琛急忙在一旁打圆场,将一副字画递到裴淮瑾面前:
“对了,这是此前我去奉川时碰到的,瞧起来应当是真迹,便买了回来。”
裴淮瑾瞧着那字画卷轴上独特的粉色系绳,神色一顿,从他手里接过来缓缓展开。
是秦蓁的画。
秦蓁从前在世时做了诸多画作,后来她去世后,府中遣散了一批伺候她的丫鬟,但那些丫鬟胆大包天,竟在离开前挟卷了许多秦蓁的字画偷拿出去卖。
眼前这一副海棠春醉图,便是当年裴淮瑾指导秦蓁的画作。
裴淮瑾嗯了声,将画作收好,“有心了。”
“听说你父亲致仕后陛下有意调你去都察院历练,可以啊允安,你怕是要成咱大燕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天子近臣了。”
陆琛亲自给裴淮瑾倒了杯茶,“到时陆某还请裴大人念在同年的份上高抬贵手……”
闻连烨嗤笑,“你又不贪不腐,何来让允安高抬贵手一说。”
话音刚落,雅间里刹那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神色复杂地朝裴淮瑾看去。
他们怎的忘了,这裴大人自己的内宅就有一位贪腐罪臣的亲眷……
纳沈氏为妾,恐怕是这位品貌端方的裴大人二十四年来唯一的污点。
倒是裴淮瑾本人面不改色地拿起桌上的银签,拨了拨红泥小炉中的炭,炭火一瞬间亮了许多。
橙红色的光照进他清冷冷的眼底,映出深不可测的晦涩和幽深。
几人见他不语,忙笑着将话题岔开去了别处。
未多时,老板亲自带着主厨和侍从来给几人上菜。
雅间的门刚一打开,屋中众人忽然听见楼道里一阵喧哗。
原本几人都没打算在意,然而那突然高起的男声却让裴淮瑾饮茶的动作突然一顿。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放下茶杯,视线冷峻地往门口看去。
只听谢长钰带着讥讽冷笑的声音从走廊那边传来:
“沈知懿,你偷摸出来跟男人私会,裴允安知道么?”
第22章 第22章 “沈姨娘下毒险些害死了……
沈知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正常的和周大夫的徒弟谈个事, 到了谢长钰的嘴里就成了“与男人私会”。
打从进了裴府后,她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了,却不想他的狗嘴里还是没个好话。
她柳眉紧锁, 不欲与他纠缠,转身便想离开。
然而才刚迈出一步, 手腕忽的被人攥住,谢长钰用力将她一拉,沈知懿一个踉跄小脸便险些撞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
谢长钰的手心滚烫, 贴着她的手腕,手劲儿又大。
沈知懿疼得眼底一瞬间涌起了泪花, 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委屈得瞪着谢长钰。
她还不曾开口说话,谢长钰却像是被她的眼神烫了一般,陡然松开了她的手腕, 后退一步掩唇轻咳了声。
“你这般瞪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说错了?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还将房门关那么严,让你那丫鬟在外面守着, 说没有鬼你自己信么?”
谢长钰往沈知懿怀中紧抱的粉色包裹上一扫, 冷哼一声,讽笑道:
“你手中的包裹是什么?莫不是与那情郎的定情信物。”
见沈知懿不理他, 他又道:
“沈知懿,当初你不愿意嫁我, 放着堂堂正正的谢家宗妇你不做,去了裴家做那见不得人的妾室, 哦,忘了告诉你了,我要娶妻了,娶的人比你漂亮比你贤惠比你性子好, 沈知懿你……”
“说完了么?”
沈知懿不想同他在大厅广众之下说这些,转身就走:
“说完了我要回去了,谢大人保重……呀!”
她话音还未落,谢长钰忽然过来想要重新拦住她。
沈知懿抗拒地一甩,不料脚底下有两级台阶,她一脚踏空,整个人重重摔在了地上,手中的包裹也散开来。
里面的药包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