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笑了笑,“保重。”
这一瞬间,沈知懿忽然想起了春黛死时的画面,她也是这样对她笑着,让她快走。
沈知懿鼻尖一酸,眼底涌出眼泪。
但此时不是多说的时候,她匆忙回过身,带着苏婉和恒儿下了水。
然而几人才刚潜入水中,四周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声“噗通”入水的声音,夏荷在岸边惊惶大喊:
“小姐快走!”
沈知懿猛地回头,一眼看见身后追过来的士兵。
她回头看了眼前面的苏婉和恒儿,狠了狠心,在他们背上重重推了一把,那两人在她的推力下迅速往出口潜过去。
而沈知懿则由于后推的力量朝着反方向浮去。
所幸来抓他们的只有一人,沈知懿摸黑在水底死死抱住那人的腰,直到再看不见苏婉母子的身影,她才力竭松开了手。
拖她上岸的是一个高壮的北羌侍卫。
沈知懿被他像丢小鸡仔一般往草地上一扔,捂着胸口剧烈咳嗽不止。
忽然,眼前出现一双黑色的华丽皂靴,沈知懿撑在地上的手指被那只靴子踩住,靴子的主人狠狠碾了碾鞋底,沈知懿的手指刹那间传来钻心一般的疼。
“你放了我的人质,那你就来当我的人质如何?我瞧瞧……”
沈知懿的下巴被人用匕首抬起来,她看到了一张偏阴柔的少年的脸。
那少年啧啧了两声,笑道:
“你就是那姓裴的沈姨娘吧?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说我要是用你来威胁姓裴的,他会为了你答应我的要求么?”
沈知懿狠狠瞪着他:
“想都别想,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用我来威胁大燕的将领!”
“哟,还大燕的将领,承认那裴淮瑾是你的心上人就这么难?也是……”
六皇子笑道,“他根本就不爱你,你应当杀了他才对,要不要考虑跟我合作,杀了裴淮瑾?”
沈知懿哼了声,舌尖刚咬上牙齿,那六皇子掐住她狠狠一用力,她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便动不了了。
“还想自杀?那可不行,好玩的还在后面呢,秦安,背叛你的女人,不杀么?”
沈知懿随着声音这才发现秦安也在旁边。
秦安闻言,看了眼地上的夏荷,笑了声,抽出匕首随手一挥。
沈知懿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得手,一道血迹便从夏荷的脖颈喷涌而出,那道鲜红的血迹犹如开在暗夜中的花,惊心动魄。
沈知懿瞳孔骤缩,死死掐住掌心,浑身刹那冰凉。
她想喊,可她一个音也发出不来,她眼睁睁看着夏荷缓缓倒了下去,鲜血染红了她的脖颈,就像那晚的春黛一样。
她的脑中拉出一道尖锐的嗡鸣声,天旋地转间,好像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声音和颜色。
不远处的夏荷却像是不甘心一般,眼珠子都快蹦出了赤红的眼眶,双手死死抠在地上,指甲缝里都抠出了血,一点一点拖着满是鲜血的身体朝着沈知懿爬了过来。
沈知懿愣愣盯着她,盯着她爬到自己脚边,盯着她抢过她手里攥着的那个药瓶,将方才她给她的那丸药吃进嘴里。
“拦住她!”
秦安厉声喝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夏荷飞快将那药丸咽进肚子里,她用尽力气抬了抬手,似乎想去触碰沈知懿的脸,最后却也只是轻轻攥住了她的衣角,趴在地上没了呼吸。
在她的身后,是拖出的长长的一道血印子。
忽然,身前的秦安一声爆喝,他的口中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他踉跄地跑到夏荷身旁,疯了一般将夏荷的尸体一脚踹翻过去,而后拿着手里的匕首生生将夏荷开膛破肚,手伸进夏荷的腹腔中,神色疯狂地一边疯狂往外掏着,一边语无伦次,“哪儿呢?!在哪儿呢?!”
“小贱蹄子!你暗算我!!吃下去的药在哪儿呢?!”
他疯了般将夏荷肚子里的器官往出掏,双手鲜血淋漓,夏荷血淋淋的器官洒落一地。
沈知懿瞧着那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胃里往上一涌,趴着吐了出来。
一旁的六皇子倒像是看好戏一般,啧啧两声,还出声调侃:
“老东西,早就给你说不要沉迷女色,如今栽在了女人手里吧……”
他往秦安逐渐泛紫的脸上看了一眼,遗憾道:
“那蛊毒无解,触发蛊毒的药引子也被她方才吞了下去,你早些认了吧,给自己挑个风水宝地,今后我逢年过节还能给你去上柱香。”
“逆子!”
秦安大吼。
夏荷吞下去的药已经找不到了,那蛊毒通过男女交//媾早就不知何时传给了他。
面对自己的死亡,秦安彻底疯了,他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挥在六皇子脸上。